温饱给刘老爷送的两个麻袋中，一个装着一件用白肚猡毛皮拼接的大衣，另一个袋子装的是老鼠干。

虽然是土货，但温饱出手阔绰，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意。

麻袋不是很大，一麻袋的老鼠干是真不少了，并且都是均匀的大老鼠，明显是挑选出来的。

毛皮大衣同样很显用心，全部都是用白肚猡的毛皮缝制，白肚猡的毛皮制作后墨绿中透着紫，那腹中的白毫毛不改丝毫纯粹，如同雪球分布于大衣之上，雪球裘的名字起得很贴切。

第二天温饱又提着两只麻袋子出门了，是去上良里找范秀才。

范秀才做了多年的童年，六年前才考到了秀才，那一年温饱九岁。

还记得那一年范秀才备考压力很大，便在乡里看看山看看水，到处走走散散心，然后看到了一个牧童侧卧于溪边，嘴叼青草哼着山歌摇晃着脚丫子，悠然自得。

范秀才看了一会，正想离去，不巧牧童正好调整姿势，无意中看到了他。

本以为这个小孩会拘谨，或是犯怵犯迷糊的，因为乡里的小孩看到读书人装束的他，大都是这种反应。

没曾想这牧童居然有模有样的跟他作揖行礼，动作刻板扭捏但挺有礼数的，有点意思，当时的范童生回了牧童一礼，然后上前聊了起来。

一翻交谈接触下来，范秀才发现这牧童颇为早慧，表现的少年老成，作派率直不失真诚又异于寻常农家子弟，和他说话挺放松的，此后，范秀才苦读诗书经典之余，出门透气都会和牧童一起放会牛。

温饱认识很多字，会写的也有一百个左右，都是从范秀才那里学来的。

范秀才曾动过要让他做书僮的心思，但自己尚未有功名在身，生怕这有点学习天赋的牧童的学习能力超过自己，万一一个不小心这书僮读自己的书学有所成了，自己这脸往那搁呀，这不是没有先例的，如此一想便作罢了。

院试之前，由于考前压力范秀才又来和牧童聊天，以此放松一下心态，这牧童懂点字和他接触多了，彼此有了了解，聊的话题就更多了点。

死读书碰上个半吊子，这就让范秀才卖弄学问之心大发，谁不想有个显摆的对象呢？尤其是自己苦读多年而又未得到肯定，装逼秀优越是一种精神的享受，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好为人师。

亦是其师亦是半友，范秀才对上牧童总是侃侃而谈，谈着谈着范秀才自信心爆棚，他感觉他行了，思绪都清晰了，念头也通达了。

牧童不时的向他提问，他也乐于解惑，没曾想这考前在牧童身上找到信心外，居然还无意中压对题了！

他竭尽所学来来为牧童解答，本有显摆卖弄之意，也有复习整理学问之意，所以答得很详尽，谁曾想院试居然考了牧童所问。

福将啊！

范童生考上了，变成了范秀才。

范秀才功成名就之后，念其无心插柳之功，又动了收他为书僮的心，转念一想：一个乡一个秀才就够了。

如果要有两个，那也只能是自家人。

再次作罢，温饱不知道他与成为读书人已是两次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