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歆瑶脊背一刹间僵硬住,只觉得头顶山崩地裂。
凝滞了半响,她缓缓地转身,看着那个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斯文男子,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他怎么会忽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应酬到晚上吗?
徐瑧在她面前站定,虽然唇角在微笑着,声音却没有半点温和,“陆歆瑶,谁允许你卸少爷的门了?”
陆歆瑶面白如纸,咬着唇,一句话都不吭。
徐瑧镜片后的狭长眼睛微微眯起,他原本约了客户见面,可车子开到一半,对方临时有事改期了,只得又折了回来。
刚一路走进主屋大厅,他一个佣人都没看到,就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了。
今天虽然是周末,可叶家的佣人们一般是轮休制,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值班,怎样都不可能这么安静。
陆歆瑶迟迟不肯出声,徐瑧看着她因为心虚而垂下的脸,也懒得撬她嘴巴,直接拿她心腹开刀,“张妈,你来说。”
张妈本来就在极度紧张中,忽然被点名,顿时如惊弓之鸟般抖了一下,情急之下就招了:“对、对不起,徐先生,我也是被逼的!”
陆歆瑶脸色大变,扭头瞪眼制止她,“张妈!闭嘴!”
徐瑧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叶峻远的门,再看陆歆瑶,脸上阴霾乍起,“说。”
在陆歆瑶的瞪视下,张妈瑟瑟发抖,支支吾吾地也不知改怎么开口。
徐瑧笑容彻底敛去,声音冷沉,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和,“张妈,青山监狱最近进去了不少女囚,你是不是想和她们作伴?”
他声音不大,说出的话仿佛一颗深水炸弹,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张妈面色惨白,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着说,“我、我说,徐先生,求求你放过我,我、我真的是被陆小姐逼的!”
陆歆瑶气急败坏,面色铁青地怒斥,“住口!你这个叛徒!”
张妈已经顾不上她的咒骂,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说完后,她惊心胆颤地看向徐瑧,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愤怒交加的冷脸,结果,徐瑧居然在笑,而且是那种惊喜的,饱含兴奋的笑。
张妈抖得更厉害了,徐先生这是气坏了吧,不然,怎么会笑得像中了五百万的大乐透似的……
事实上,徐瑧是真高兴,简直是喜笑颜开,喜不自禁,甚至还“啪啪啪”地给陆歆瑶鼓起了掌,“不错不错,难怪我在回来的路上,左眼皮一直在狂跳,原来真的是有好事发生。”
陆歆瑶跟张妈一样懵逼了,几乎都以为徐瑧是气极反笑。
她本来就觉得徐瑧是个琢磨不透的老怪物,现在更是认定这人完全就是个神经病,僵着脸,咬牙切齿道:“别废话了,先去救峻远哥哥,之后你要杀要剐,系从尊便!”
“陆小姐,你在胡说说什么呢?”徐瑧眨巴眼睛,脸上露出无辜困惑的表情,“你在叶家这么多年了,难得替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夸你赞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你剐你呢?”
陆歆瑶听不懂他什么意思,急得整个人都快疯了,“徐瑧,你脑子坏掉了吧!峻远哥哥被下药了,你知不知道洛笙那个女人也在里面,他现在很危险!”
“所以我才要夸你赞你啊。”徐瑧扬起唇角,绽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异常诚恳地道谢,“陆小姐,我是真的发自肺腑地对你表示感谢,下药这种事,我过去就是没有想过一千次,也谋划过八百回了,要不是怕事后被少爷五马分尸,十年前我就该下手了。如果他俩真成了,你在叶家就是功德无量,哪怕是九泉之下的老爷也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陆歆瑶满脸错愕,面色乍青乍白,像个调色盘似的。
徐瑧还是笑眯眯的,“您放心,如果少爷之后将你千刀万剐了,我一定会怀着感恩的心,在每年清明节多给你烧点纸钱。”
陆歆瑶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捏着青筋暴起的粉拳,恨声道:“徐瑧,你不会真想让洛笙和峻远哥哥在一起吧?”
徐瑧挑了挑眉,不答反问,“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洛笙就是个下贱女人,她哪一点配得起峻远哥哥!”
“她不配?难道你就配么?”徐瑧看了一眼被忽然噎住的她,冷冷笑着,“人家可以自立自强,活得有原则有尊严,你呢?除了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还会什么?”
陆歆瑶在他咄咄逼人的质问里脸色涨红,她想摇头说不是,可她的辩解根本没有底气,接连后退了几步,最终跌坐在地上,嘴里徒劳地喃喃,“她根本就是心机婊是个不折不扣的下等贱人,她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张小花,你不就是自持有个好皮相吗?可是你长得再美,也和少爷无关,他就是看不上你。”徐瑧扯了扯唇,冷酷地道出她早就明白却始终不肯承认的事实,“死心吧,你抓不住他的心。”
陆歆瑶呼吸滞住,眼泪唰地滚下来。
美人梨花带雨,最容易让男人心软愧疚,可前提是这个人必须得在男人心里有分量,否则不仅没有半点怜惜,反而适得其反,更加讨厌。
徐瑧就是这样,仿佛觉得她不够狼狈似的,满目鄙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