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扭转门把打开。
和往常一样,推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灯光,接着脱鞋袜丢在门旁的鞋架上,把相机放置桌上,一头栽进一旁的沙发。闭眼冥想几分钟思考人生,不过想起昨晚刚买的相机,就起身捣鼓半天。
昨晚路过一家复古风格的相机店,店门像一个麻雀,虽小,但基础设备一个都没落下。
她一直就想拥有自己的一部相机去实现大学时的愿望,加上最近在网上刷视频,十个有八个是关于相机的视频,心血来潮的她趁热打铁,避过了那些名牌相机,无意间扫到展示柜角落的相机,便不假思索买下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板很年轻,表情也挺意外。这个相机早年就接手回收了。但奇怪的是中间换了好几个买家,几乎一致都是买了一段时间就退回来了,问其原因,要么就是拍不出照片,要么就是失真…检查一看什么毛病都没有,丢了拆了都感觉可惜,就一直放在展示柜角落里,正准备是否考虑要不要归类展示品当成吉祥物摆设,可没想到还会有人要买下。
为避免售后问题,但做生意又不能明绝客户。
老板随便找了个借口,借此打消她购买的念头:“姑娘,要不咱换一个吧?这相机都有一定年份了,容易出故障。”
陈洁扫了展示柜以及货架上的相机,随即摇摇头,非买不可。
就这样,陈洁淘中了人生的第一款相机。
陈洁:好吧,其实这个怪便宜,买了放着不用也不影响几个钱...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出自陈洁钟意这个相机。成人手掌大小方便携带,浅褐色的皮革不知道采用的什么料子,丝丝滑滑质感舒适,很有上个世纪的年代感。总之,很适合自己。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在了米白色的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陈洁揉了揉眼睛,肚子传来饥饿感,开始咕噜咕噜地响。起身翻开冰箱拿出今早准备好的晚餐预热,折回坐在沙发上打不起精神。看了眼桌上的相机,奇怪的是,镜头下方有一滴干涸的水珠痕迹。
以为是汗珠,也未放在心上。
她擦拭干净,翻看今天和佳慧拍的照片。
佳慧两只手别在身后,像一个邻家姑娘,笑起来会露出两个小酒窝,一深一浅,像是藏匿在花朵里的蜜蜂,兴高采烈载着满满甜甜的花蜜。
陈洁翻动第二张,她站在护城河手扶着栏杆处,夕阳停留在侧脸映出的鼻尖,金黄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宛若一个古埃及的少女穿着金灿灿的衣裳,和脚下的沙子融为一色,简直像个自然孵化的美人。
翻开第三张,一只彩蝶扇动翅膀停落在佳慧的肩膀上,她伸手轻轻触碰她的翅膀,笑起来眼睛呈月牙状,弯弯细眉。
再看第四张,两人挨紧,在一棵枫树下比着‘耶’的手势合照。她们穿的衣服很漂亮,佳慧穿着一条白色长裙,浅黄的碎花图案布局在小腿位置上,宛若住在白云的仙子坠落到城堡里,摇身一变,变成亭亭玉立的公主,跑进了金黄色的油菜花花海。
不知什么起,陈洁的风格一直就很少有过变化,喜欢买胸前有史迪奇拓印的黑色T恤,膝盖处设计漏洞的牛仔裤,夸张的西部风格仿佛成为了一位牛仔,守护身旁的小姐。
要看第五张时,微波炉叮地响,似乎在说:里面的食物都熟透了,都快要溢出来了!
陈洁放下相机,起身去取。
相机显示屏自动翻开下一张,是张空白的内容。随后息屏。
饿了一整天的陈洁终于等到了晚餐,放在桌上,想打开电视机却找不到遥控器。
她不耐烦地抓挠卷发,往卧室方向走去,发现没有又折回。正要放弃的时候,遥控出现在了沙发中间夹缝里。
我记得没放在沙发上啊?加班健忘了?
算了,找到就好。
电视上播放的狗血剧情看得她一脸无语:
由于男女主角家庭贫富差距太大,无论女方苦苦哀求,父母死活不同意,结果私奔被抓。势力强大的女方家庭一气之下要处死那户人家,却遭到女方以命相搏,换取男方逃跑的机会,直到传出女方打破家规被处死的消息,男方悲愤欲绝,树下自缢...无论什么结局都脱不开爱情,好像没有爱情就拍不下去似的。
她内心已经吐槽了不下百遍。
最主要是没一个演技派,眼睛瞪地跟个拳头一样,那珠子快凸出来了,十分不雅。
最离谱的是收视率还挺高!
难道仅仅是因为演员有张好看的脸?
可她转念一想,公司里的秘书每天几乎什么都不做,上班就看电视剧,刷视频,要说唯一的工作就是经常性和董事长出差。
这社会不就是靠脸吃饭么?
剧情看得她越来越暴躁,索性关掉电视,吃完夜宵收拾收拾,重新躺在沙发上刷起手机。可能是碳水作用,没多久,又回到了梦乡。
街道的车辆行驶车及寥寥几名路过行人的酒后吐言偶尔溜进未合上的门窗跑在大厅,也没有影响陈洁的睡眠。
相机忽地发出闪光,一缕歪歪曲曲的白烟从屏幕飘出,浮在空中,渐渐形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他好奇地四顾观察身处何地,却看得他一阵怔然。
‘黑色的铜镜’-电视机、‘透明的玉石’-玻璃桌,‘闪烁的星星’-路由器...
几乎映入眼帘的任何东西,是他从未见过的!最瞩目的还属头顶天花板,一根正在发光的‘木棍’-灯管...?
梦呓声传进半透明的人影耳内,转身瞅了一眼沙发上面盖着棕灰被子的姑娘。
解封前,我听到了一个女声,难道,是她救了我?
于是,对着熟睡的她微躬道谢。可觉得自己的行为着实不雅,冒昧回身,转眼就看到了又一块玻璃。
在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清晰可见。如果不是能同步自己的动作,甚至把镜中人误认是他人了。
原来,我长这样吗。
镜子里的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束着青丝。
他伸手的去抚摸面孔,冰冷的触感袭着躯体,冷得他下意识抽回了手。
不知被困了多少年,他唯一能记得,是阎王爷的嘱托及自己的名字。
面对四周陌生的物体,他好奇打探,看到钟表,他伸手去触碰,秒针快碰撞到手指时迅速收回,担心这长针会吸收自己的魂魄。又不死心,再次伸手,穿过瞬间闭上眼,睁开眼一瞅,安然无恙。
蓦地,一声车鸣笛掠过,吓得他一阵抖机灵。
这是什么声响?
于是,他飞过阳台,透过栅栏网,一瞅到了正在行驶的车辆:
...这是,四个轮子的马....车...?
那是?
伫立的一根铁杆子,顶端,是一团发亮的物体。
看得他有点脑袋发紧,不禁想到那囹圄之地:
...天灯...?
一只蚊虫飞过他的耳边。
他扭头顺去目光,双眼清晰可见蚊虫飞转着那熟睡的姑娘,好像急寻找一处便于歇脚补充体力的落脚点。
见状,他隔空弹指,那蚊虫便一头坠落,四脚朝天,再也没有了动静。
为了继续探明这片神奇之地,他打算飞出门外一探究竟,可每次一旦和那姑娘拉开约莫两丈距离,身体就出现若隐若现的状态。
紧接着是脑袋晕沉,天旋地转,像一颗即将飞向天空的蒲公英,随时都要落地。
可回到或是接近她的身边,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于是他化作一缕青烟散去,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