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颜说,不关兄长的事,现在营中弟兄们都鼓噪起来了,行军司马和兄长正在安抚,已经有点压不住了,兄弟们和某特来请李公公出马。
侍卫说,造次!李公公承旨监军,军中大事自会与节度、司马定夺,下面军士帐中叠被就好了,怎敢来监军府前大声呱噪?
李光颜说,军士们都是粗人,你就不要讲官话了,郑公死了,营里已经传开了,他的大位谁来接,河东将往何处去,兄弟们会不会被分开?吾等心里都在打鼓呀!
李光颜说到这里,随行军士都附和说,是啊,是啊!
侍卫说,净鼓噪些没有用的,你们说的这些,那都是圣人的事儿……
侍卫话音未落,楼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得好,河东的事还是要圣人裁定……
但闻其声,不见其人,众人抬头寻找,只能看到云烟绰绰的楼阁。令狐壳士叫出声来,是李公公。
只听李公公在暗楼里继续说道,监军府能做的,就是启报一切已有之事。河东军民有话想对圣人讲,只有一个人可以立时上达天听,不是本监,也不是郑公,而是掌书记令狐壳士。圣人爱好文学,河东有奏章上去,圣人一看,就知道是令狐的手笔,圣人读到令狐的文章,总是特别称赞。军士兄弟们,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跟掌书记说吧,只有这个路子是通的。
令狐壳士心道,圣人喜欢读某的文章,看来是信而有征的,确是无比的荣耀,只是李公公此时讲出来,看来是要推某上前,却是无比的麻烦。
李光颜说,既然掌书记跟圣人说得上话,吾等今晚就先找掌书记。
李公公说,掌书记就在你们身边。
令狐壳士一拍后脑勺,心中一声,啊呀。李光颜和一众军士转头看到正在拍脑袋的令狐壳士,军士们一阵喧腾,拉住他,拉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李光颜说了一声,掌书记,得罪了。然后不由分说,欺身上前,抱起令狐壳士双腿,把他扛到肩上,起身小跑了几步,腰部回旋,把令狐壳士甩到了一匹马上。
李光颜骑上自己的马,拽着令狐壳士的坐骑,众军士操着刀剑把二人簇拥起来。令狐壳士无可奈何,只得被李光颜等十数骑裹挟着向城外军部而去。一名军士驾了令狐壳士的马车,紧紧地追在后面。
车马声、脚步声在宁静的街道上格外清亮,令狐壳士听到街上远远传来了二更的鼓声,还有身后一只飞鸽扑簌而起的展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