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虎的眼神示意下,四名手下立刻意会。
“装神弄鬼,给我砸!”
四人抄起手中铁棒,抡向铁铺内的桌案、鼓风箱、火炉、木柜。
“砰!砰!砰!砰!”
正待四人举起铁棒继续打砸的刹那,坐在门口的郑老头将手中烟袋放在木板凳上,随即抄起靠在门板上的朴刀。
王虎与门外的吃瓜群众们只看见一道黑影掠过,刚刚还坐在板凳上的郑老头已经消失不见。
“啊!”
“啊!”
...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铁铺内突然响起,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那四名打砸者还未来得及砸下第二棒,握棒的右手连带着半截小臂掉在地上,切面平整,赤红的血液如高压泵水般呲了一丈远。
站在一旁的王虎第一时间想要拔出腰刀,但在刀身出鞘一半时,四名手下的小半截手臂已被砍断。
“我的手,我的手啊!”
四名打砸者手捂断臂伤口,哭叫着、跌跌撞撞的逃出漠风锻坊,门外还在震惊中的看客们赶忙让开一条路。
“凝...凝气境?好快!”
身为淬体境高阶武夫的王虎,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上了。
谁能想到,曾低调了十几年的铁铺掌柜,竟然是个凝气境的武者?
看其飘忽的速度、狠辣的刀法、果决的手段,这决然不是个普通的武者!
没有人能比近在咫尺的王虎有更深刻的体会,这老头砍人手臂犹如杀小鸡一般平常。
好像他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块木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性。
王虎曾见过与郑老头气质类似的人,自己甚至都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这类人无一不是人间的杀戮机器。
若是没有亲手砍过几百颗脑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是不可能具备这等让人感到惊悚的特别气息的。
郑老头的杀气与普通人想要杀人的杀意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前者是在做重复的习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和变化。
王虎的腰刀还保持着拔出一半的姿态,他的双手在颤抖,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甚至双腿都不自觉的在颤栗,竟有种快要尿失禁的恐惧感。
在死亡面前,王虎已经控制不住人类的本能了。
郑老头提着还在滴血的朴刀,拍了拍王虎的肩膀:“要不你也来试试?看看是我的刀锋利,还是你的骨头硬?”
“不...不不,我...我错了,我...我...我错了,饶...饶了我...”
王虎再也没有刚来时的嚣张气焰,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只差跪在地上求着饶命了。
郑老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和道:“别怕别怕,你又没砸我的铺子,我不会砍你手的。你真是个聪明人哪,先是让手下来试我的身手,你自己却在一旁静观其变。
可惜,你这些小聪明啊,我三十年前都不玩了。”
“我...我错了,我该死。”
王虎正准备跪下磕头道歉,却被郑老头一把拉住。
“别,你又不是我儿子和徒弟,而且我也不会收你。你要记住啊,请人可不是这样请的,你总得有个理由,客气一点吧。”
“是是是,我记住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呵呵。”
铁铺内被鲜血染红,掌柜的在笑呵呵的教育人,而吃瓜看客们则无不瞪大眼睛,眼前发生的一幕简直让人怀疑是在做梦。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无不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郑老头放下朴刀,将地上的四只断手一一捡起,扔进火炉,鼓起风箱。
赤焰熊熊,血肉被烧焦的呛鼻味道很快钻入每个人的鼻孔。
仿佛那郑老头往火炉内扔的不是人类的手臂,而是几根普通的柴禾一样,动作娴熟。
“让开,都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