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城外
江津城东门外,距离城门十里左右,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地坐落在此。
营地的规模不算大,看样子最多容纳两百来号人,周围也没有警戒或是巡逻的士兵。
如果不是营地里,插着不少写着益州二字的军旗,很难知道这里竟然是一处军营。
此处正是,这益州军首领何岳的亲兵营。
江津城内发生的暴乱事件,亲兵营并没有参与平定,那些细枝末节的工作,基本都交给下层的士兵去做。
那些下层士兵多数是流民改编过来的,战斗力可能不尽人意,但要他们在城里维稳,应该问题不大。
这些亲兵们被选中,无非就那几个原因,要么是何岳原先的一些老部下,虽说这些人的战斗力,和一般士兵大差不差,仍凭借着一些故旧情谊被拣选作为亲兵。
在亲兵营意味着,能够领到更多军饷,配发上等的装备,也算是何岳对这些老部下的一点情谊。
还有一些人就完全不一样,基本都是建立军功,或是实力出众被何岳相中,才进入亲兵营的,这些人才是亲兵营战力的保障。
梁军是一名老兵,他就是典型的凭借故旧关系进入亲兵营的人。
和他梁军相同方式进来的那批人,因他年纪稍大,尊称他一声梁叔。他因此有些倚老卖老的意思。
平日里打压那些流民改编的士兵不说,就连被拣选进入亲兵营的新人,或多或少都要受他的敲打。
虽说他可谓是声名狼藉,但也没什么人能治得了他。
这梁军虽是个兵痞,却也有些膂力,那些老兵也都乐得拥护他,新兵们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梁叔,听说了吗?
昨天发生的那件事?”
何岳从昨天起一直待在江津城里,这亲兵营俨然成了梁军的一言堂。
日上三竿他才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他的一个跟班带着谄媚的笑脸,把饭菜端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
“我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管那些破事?
说吧,发生什么了?”
梁军慵懒地拿着筷子,将一般士兵很难吃到的好菜往嘴里头扒拉。
那跟班站在一旁,有些犹豫地向他描述了一下,昨天城里发生的事情,以及阮生被抓一事。
“什么?阮生被抓了?”
梁军大吃一惊,噌的一下在床上站了起来,菜盘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那跟班连忙去收拾地上的狼藉,没有注意到梁军那比吃了屎还要难看的脸色。
阮生是他原先的长官,两人交情深厚,经常在明里暗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次赈济灾民一事,阮生在得到了何岳的任命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梁军。
二人一拍即合,暗地里私吞了不少救灾的款项,眼下阮生被抓,如果把这些事情抖落出来。
亲兵营里要是再冒出几个刺头,向何岳参他一本。
他梁军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阮生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可是难得一见的修炼者。
以阮生的实力,在何岳赶回来之前,杀人灭口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梁军紧张地咬着指甲,心里惴惴不安,思考着应对之策。
跟班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场面,看到梁军这副模样,又想到他梁军平日里和阮生走得那么近。
略一思量就知道,两人一定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当即说道:
“梁叔您别担心。
阮将军他只是一时糊涂,又没犯什么杀头的罪过。
何帅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说的也是。”
听了跟班的话,梁军略微松了口气,仔细一想自己刚才的确是想太多了,不就是死了一些不值钱的难民么?
又不是犯了什么,要严刑逼供的大罪,他俩的事情那才是要砍头的,相信阮生还不至于那么蠢才是。
梁军缓了口气,那跟班在之前所叙述的内容中,一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便是有人站出来阻止阮生的行为,若不是那人敢出头,阮生手下的士兵也不会犹豫不决,解决了那批贱民就更不至于,落到现在的这般窘境。
梁军恶狠狠地说道:“那个该死的现在在哪儿?
我得去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自以为是的东西。”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那跟班一听就知道梁军说的是谁,连忙说道:
“您说这不是冤家路窄么?
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叫做易侠,今天早晨刚好来亲兵营报道,现在估计在饭堂里头。”
“那还有点可惜,不能直接弄死他。
只好让他在床上躺一段时间,来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梁军穿好一身行装,在他看来,易侠是踩着阮生往上爬了一个阶梯。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事情,要是让那个小子完好无损的,在自己眼皮底下一直蹦跶,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梁军气势汹汹地走出帐门,手里提着一根三尺长的短棍,大步流星地朝着营地的饭堂走去。
刚刚用餐完毕的一些士兵,看到梁军这副模样,都唯恐避之不及,远远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来。
想想也知道,这个老兵痞又要点拨点拨,刚来的那两个新兵。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只是众士兵都不敢掺合这事,只能在心里默默为那两人祈祷。
“哪个是易侠?滚出来!”
一声怒吼在饭堂的帐门外响起,梁军裹着一阵风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