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少了一个“王储”,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姨子”,也是件好事啊,毕竟爸妈要是回来看见莫德雷德天天向阿尔托莉雅下跪那可就太离谱了,我真的很担心要是那一幕上演,他们的心里接受能力还撑不撑得住。
看见两个人都敞开心扉,共同在新的起点上迈步,真是让我由衷地高兴,感谢促进人类进步的无数伟大之人和物,感谢这个时代。
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开始按新的“姐妹”关系调整彼此的语言,这方面反而是阿尔托莉雅有点小问题,莫德雷德成为圆桌骑士的时间比较短,说话也依旧没太多宫廷气息,阿尔托莉雅就不一样了,从小被狠抓这方面的教育,偶尔还是改不过来。
“父王啊,你作为我姐姐说话的时候就不要自称‘余’了。”
“我明白了。”
“嗯,我先僭越一下试着问候吧,姐姐好?”
“莫…妹妹好”
莫德雷德开心地笑着。
“平常能成为父王的妹妹,这感觉也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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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则开始准备阿瓦隆剑制,经过亚瑟王一战的磨炼,我意识到,投影魔术的上限远不止“凭空复制”这么简单,实际上这只是开始。
投影,它要求的是彻底吃透,彻底了解物品的所有属性,所有构造,甚至于所有分子,投影出一个完整的物品反而是最基础的,而投影出特定拼合状态乃至于创造过程中状态这种,近乎于“逆向工程”,把握每一个步骤和细节,进而甚至能类似于把握抽象概念上的物质,这可真是强大的魔术,难怪是禁术啊。
因此我能够以自己的血液为投影载体,因为它们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可以通过它们把自己“逆向”出来,实在是…像创造生命一样。
进而甚至能实现魔法乃至于领域的投影,掌握了这物质以后,以自己的魔力、魔法为载体,发动阿瓦隆,将其效用作为投影的目标应用在魔力物质上,就完成了阿瓦隆剑制。
理论听上去不错…但我得好好试试才能知道可不可行。
阿瓦隆…请再次和我并肩吧…
感受…感受自己…感受魔力…感受…
将人与物合为一体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Steel is my body, and fire is my blood
I have created over a thousand blades
Beyond the death
And cross the life
For weapons with love,life,and light
For my mighty hands of steel
So as I pray, Unlimited Blade Works
在吟唱完成的一刹那,我唤出阿瓦隆来,结界经由阿瓦隆的影响迸发,眨眼间,一片和我原本剑制截然不同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我的心象以朝阳为主,夏日早晨初升的太阳挂在天边,一朵洁白柔软的云彩与它作伴,除此以外天空湛蓝无一物;地上则是不列颠的丘陵和草地,没错,正是亚瑟王梦境里的那样。
和我想的景象类似不一样,如今的阿瓦隆剑制则截然不同,天穹如波涛汹涌的海洋,云浪滚滚,金色的耀眼太阳从空隙里释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这是黄昏的最后一丝温暖;阿瓦隆立在面前,我身处于树林与草地交接处,在暖色的弧光里,每一片树叶、每一株小草,都在金灿灿地闪着。
这是昨日的梦,
这是今日的魂。
我感受着这里,扑面而来的宁静和安详奠定了它的主旋律,林间树叶哗哗作响,在这声音里似乎传来了一些遥远的人声,成了首摇篮曲;草们恭敬地弯着腰,显出自己的柔软,以期人的享用。该休息了,太阳也要休息了,人也要休息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入夜了。
不过,我睡够了。
我试着发动投影魔术,但是令我大吃一惊的是,这个结界里居然无法凝聚出任何兵器,甚至用手作触媒也不可行,这……连方棱都投影不出来??那我岂不是完全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我试着发动阿瓦隆本身的能力,但也失败了。
投影阿瓦隆,失败。
对口袋里的小刀进行强化,失败。
怎么会这样…可恶,而且阿瓦隆在进入结界状态后完全无法移动,我不能离开它太远,否则结界就会失去魔力供应。
局限太多了,完全无法……
等一下,亚瑟王给予了我阿瓦隆的使用权…
亚瑟王…
那么……
石中剑!我立刻试着投影刚刚学到的石中剑,而这次终于成功了。
我明白了。
在阿瓦隆剑制中,一切非亚瑟王相关的魔术都会被屏蔽,阿瓦隆也因为需要维持结界的原因而不可移动与使用或投影,而我们的队伍里看来只有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能不受影响。
我和别人在这个结界里就相当危险了,我必须提醒大家。
ー
“战力方面果然是有得必有失吗…”
阿尔托莉雅发出感慨,本来她也和我一样自信,但听到这个事实后也有些担心了。
我们迅速通知了其他人,但是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解决措施。
这个缺陷是非常致命的,尽管阿瓦隆剑制能够对我们提供近乎于不死之身的防护,但也直接把我们进攻的手段削弱到了极限,只能依靠她们两个,这样的结果是完全不能令人满意的。
而且阿瓦隆剑制归根结底也是无限剑制,是我用魔力发动的结界,并不像阿瓦隆一样不需要魔力就可以随意应用,刚才的试验里,阿瓦隆剑制对我魔力的消耗非常之快,我本身魔力就不算多,这种剧烈的消耗下大概只能撑几分钟。
一但我的魔力不足,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就只能靠自己的魔力储备了,但她们能否在消耗完之前除掉berserker和caster?这……
还是非常危险…
“置死地而后生!我相信父王和御主!”
“嗯…”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昨天欢快的气氛已然不再,我们三个开始进行紧张的分析和讨论,首先是caster的魔法阵,就我们知道的情报而言,这种能改变天象、随意调动自然力量的法术就已经差不多是领域了。为什么说领域要强过结界呢?因为结界是自己创造出一个独立的小空间,而领域是直接干预现世,硬生生剥离出属于自己的地方,在难度等方面可以说是完全高于结界的。
阿瓦隆的宝具本身也是一种领域,但是它依旧只能作用于单体,所以被我否决了,这么说我也是挺幸运,就这么取巧创造了“能带着领域效果的结界”,至于还让它拥有各自一方的更全面的效果,对我而言那还是太难了。
caster的领域是以电能为主,这恐怕来源于宙斯,既然美狄亚有那么多亲戚都是神,她有这种能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电对于有机体的杀伤效果不必多说,如果我们昨天中了招,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因此我们绝不能让自己陷入caster的法阵里,陷入也就等于失败、死亡。
……太危险了,我一直尽量确保我们打稳赢的仗,但这种规格的敌人,也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而且我们至今仍然不清楚caster的宝具是什么…说不定archer会知道?等下问问他。
接下来是berserker,赫拉克勒斯我们现在有实力对抗不假,但仅限于对抗,根据英雄自己的描述,他的这个状态还有五条生命,且一次宝具只能拿下一条,他还会随着复生而不断变强,尽管他对我们短期内造不成伤害,可我们也没有直接把他拿下的信心。
咳,到最后一看,胜算甚至连五五开都算是非常勉强,对方还真是,可恶,协会那群人打的算盘没错,如果那代行者没一开始就来找我们而是坐山观虎斗的话,她大概率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archer那里传来了更糟糕的消息,caster的宝具名叫“万符必应破戒之符”,简单来说就是可以破除一切魔法与魔法相关产物,我看到这一点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
甚至包括从者,但好在它的效果无法抵消阿瓦隆,否则就真的无解了。
最后的方案是莫德雷德负责保护我们,阿尔托莉雅全力进攻,拿下caster,caster就是berserker的御主,只要解决掉她,一切都好说,至于涅墨西斯的人就只能先放过他们了,没办法,战力差距不够大,还是无法面面俱到。
唯一的问题是berserker的正面实力太强和caster可能的应对手段,我们如今也是没了后路,黔驴技穷,只能硬着头皮上。
小爱和大哥将不会直接参与战斗,他们在百来米外的车内等候,一但我们失败,就只能指望小爱的宝石魔法和archer了。
家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当中,但是三个人都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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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饭也是吃得发闷,大战前的阴云笼罩在我们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莫德雷德受不太住,草草吃完饭出去散步。
我也…得说一些“丧气话”了。
“阿尔托莉雅,如果我ー”
“不,不要说那种话,仕郎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你,让你全身而退。”
啊,是啊,我还得完成阿尔托莉雅的心愿呢,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我们两个,必须胜利,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在此一举了,加油吧。
这次的饭后散步又成了一次大战的前兆,我也不得不承认,圣杯战争确实是让我见识到了许多我在以前难以想象的东西,不过一定要说最难以想象的,还是我身边这位明明看上去很可爱,但随随便便就能让各种东西瞬间蒸发的姑娘。
“阿尔托莉雅为什么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呢?”
“啊,这个问题其实仕郎你问过,我之所以能这样是因为我是‘龙’的化身,这条龙不是那种幻想生物,而是不列颠魔力结合自然具象化的结果,所以我自称不列颠的红龙…但是严格来说,我的内核也算是龙的一种,那种纯粹能量体的龙。”
“听上去可真酷啊。”
“有的时候可不是那么好玩,我在生前常常感到压制不住它,那时候我就会急火攻心,只能试着通过特训硬把它压下去。”
“它现在如何呢?”
“现在可好多了,来这以后经过仕郎的教导我才发现,原来龙是因为我长期以来一直压抑着自己所以在不断暴走,我逐步恢复为人,找回自我,龙也就渐渐温和、平静下来了,我现在不少方面要胜过以前,尤其是心境这里。无论什么情况,我都可以冷静分析、安然处之,而亚瑟王可就不行了,她的心理包袱太重,还要去禁锢很多东西,一但突发事态太多、心态乱了,就会导致情绪失控。”
她笑了笑,随后继续说。
“但是我看不透仕郎呀,龙也看不透。当初刚来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着仕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和我争论时虽然很激动但从来都客客气气的,事情完了也不发脾气,说这是‘就事论事’。”
“我记不起来这些了…”
“那我就再讲给仕郎听吧。仕郎,请你不要生气,我一开始还瞧不起你呢,我觉得你不信任我,把你的关心也都当成大男子主义来处理,争论完了就开始生闷气,爱答不理的闷在那,你道歉我就认为你软弱,你不道歉我就认为你傻瓜,总之就是…当时心理别扭极了,其实我觉得你值得我追随,但我就是和你说不上话,用我的方式反而又伤害你,你希望尊重我,分开睡,结果我说你的尊敬毫无用处,当时我自己都觉得说得太过分了;洗澡以后你给我围浴巾,见你脸红,我又说你不是个战士,是臭男人,幸亏仕郎是个温柔的人,这才忍耐了我前五天。”
“呃,阿尔托莉雅不必在意以前的事,第六天发生什么了?”
“第五天晚上我打了你,第六天仕郎你就…完全变样了。你拿那种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看着我,本来你的眼睛像太阳一样,里边有一团火,可那天我却只看见了两个冰冷的黑洞,里边什么内容也没有。我感到害怕,很害怕,因为即便是亚瑟王,她也没有完全把身为人类的自己消灭,透过眼睛还是可以勉强看到的,而仕郎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