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冉再次贴了上去,两只手两条腿,身上没一个地方是安分的。阿莫斯就这么被他拉拉扯扯地按到了床上。明明只来过一次,却把他家的结构记得这么清楚了。
如果不是惯着这小子,他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被制服?
“你这是在感谢我吗?”
阿莫斯半靠在床头,岳冉压在他身上正吻着他的脖子。听到这话岳冉突然就来气了,坏心眼儿地露出虎牙咬住他突出的喉结。
“嗯……”
阿莫斯放在他腰间的手一下就收紧了。
“我说大叔,亏你还比我大了二十岁呢,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岳冉趴在阿莫斯的身上,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他的头靠在他的左胸口,听着“怦怦怦”沉稳的心跳声与他的心跳节奏逐渐一致,再次知晓自己心意的年轻人又红了耳朵。
“你,不是我的老师,不是我的爸爸,只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嗯……成熟的成年男性,仅此而已。我觉得你很帅,也很……很性感,你是唯一的。我要好好告诉你,我不是喜欢年纪大的,我只是……我只喜欢你而已。”
我知道你得到的比我多得多,与之相应的,你失去的也比我多得多。你虽然还是把我当做一个小毛孩儿,可你却从来没有轻视过我的痛苦,在你的无限包容里,我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这也是我理想的,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所以我不后悔。
能遇到你,可以亲吻你,是我的幸运。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这是在追你啊。”
阿莫斯失笑。
“你大可以试试,你并不是第一个追我的人,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可你越这样说我就会越起劲哦。”
岳冉不死心,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没有一点点的触动,他觉得他只是善于伪装,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而已。如果阿莫斯真的不在乎,那他大可以一把撇开他,就算直接弄死他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对他这种人来说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窗外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内外的冷热温差让透明的玻璃快速蒙上了一层水雾。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但有趣的是谁都不愿意把这层雾擦掉。
朦朦胧胧,亦假亦真,真实也好,虚幻也罢,唯有此刻永恒。
“您在营港住惯了,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口味,就都尝尝吧,哈哈哈……”林友郁热情地拿着一双公筷给泽费罗斯夹菜。鱼香肉丝、水煮肉片、宫保鸡丁、东坡肘子、冷锅鱼、石磨豆花、回锅肉、甜皮鸭、辣子鸡……都是十分经典的川菜。
泽费罗斯一一尝过,他确实爱吃辣,这种又香又辣的家常菜更是他的心头好,但他又天生吃不了辣,是典型的“人菜瘾还大”,几口尝下来就已经辣得头昏眼花了。
“一菜一格,百菜百味。林叔,我这回可是没有白来,这些菜色香味俱全,样样是精品,你这请的师傅可以啊。”
泽费罗斯向来不吝啬夸赞,何况他确实喜欢。
“哈哈哈,这我就放心了,虽然都是家常菜,但也确实花了不少功夫。这个肉啊,是我要求下锅宽油高温快炸三遍再勾芡的,一开始我们大师傅还有点不太乐意,但我是老板啊,他又拧不过我,就都按我说的做了,再尝尝这个怎么样?”
泽费罗斯笑了笑,林友郁前几天还说着正宗才是最要紧的,现在又变成我是老板我做主了,话的真假他无所谓,但话里的意思他不能忽略。这几天过来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起过当年傅吟客的事情,但对方的态度一直都很模糊,左顾而言他,以至于他也不好妄加揣测。
“这么多年来辛苦您了,林叔。”
林友郁微微一愣。
“您还记着呢。”
林家餐馆不同于一般的餐馆,别人家为了招揽生意大都开在人多热闹的大街上,林友郁却反其道而行,把店开在了相对僻静但烟火气十足的小巷里,装修风格也参考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当地传统的居民建筑,连本地人都称赞这里难得有些许家的味道。
有烟火气,有家的味道。这可以说是对餐馆最高的评价了。
沈铎在林家餐馆对面的西餐厅里找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不远处飘来的阵阵辣香味瞬间让他对眼前的西餐失去了兴趣。倒不是说这家店做的不好吃,只是他吃不惯而已。
他用叉子扒拉了一下盘子里的肉饼,最后还是问服务员要了双筷子。他已经跟踪泽费罗斯两天了,以他的水平来说,他有自信自己还没有被发现,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文钧没有跟在泽费罗斯身边。
好在昨天“那边”回复了他提交的调查信息,对方告诉他文钧在敏州一家出租车公司当试用司机。沈铎猜他是为了了解路况才找了这份工作,毕竟这里不是营港,他们二人的各种行动势必会受到林友郁的牵制。
看泽费罗斯吃得差不多了,沈铎快速把自己盘子里的食物打扫干净。等林友郁把泽费罗斯送到车上,他这才慢慢走出了餐厅。泽费罗斯的活动地点很简单,不需要他太过担心。
看着林家的车离开,沈铎才转身走进小巷深处。走到一处拐角,沈铎突然感觉自己身后像是刮起一阵风一样凉飕飕的。
还没等他转过身去,一个小孩儿从他身后窜了出来!
这里正好是一个视线盲区,从拐角另一边疾驰而来的小轿车司机被前面突然出现的女孩吓了一跳,男人急忙踩下刹车,可眼看着还是要撞上去了。
“呲——!”
沈铎急忙伸手拽住女孩背后的衣服,女孩惊叫一声被拽着连撤好几步向后仰倒摔进沈铎的怀里。汽车刹车时激起一地的灰尘沙石,沈铎抱着孩子跌倒在地,双臂交叉挡住小孩的头部。
“老天呀,这闺女儿没事儿吧,我刚刚在想事情没看见她!抱歉抱歉!”
沈铎看了一眼从车里面下来的男人,男人年纪不大,长得斯斯文文的,一脸恐慌。沈铎松开怀抱,轻轻扶住女孩的肩膀,他得弯着脖子才能和小孩平视。
“怎么样?哪里疼和叔叔说。”沈铎问。
女孩明显被吓懵了,只掉着泪珠儿呜呜咽咽哭成了个泪人儿。
“别怕别怕,叔叔不是坏人,现在没事了。告诉叔叔身上有没有不舒服?”沈铎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她真的太小了,他一只手就能覆盖住她小半个后背。
“呜呜呜……”女孩一下子抱住沈铎的脖子哭了起来,鼻涕和眼泪都蹭到了他肩膀的衣服上。
沈铎只是轻声安慰着她,一边手足无措的男人好心地递了一包纸过来。
“小艾!怎么一溜烟儿就不见了,啊啊!谢谢你啊小伙子。”一个女人从后面疾跑过来,女孩松开沈铎抱住了女人。
“你没事吧?受伤了吗?和妈妈说说哪里疼。”
“不疼不疼。”
沈铎递了块纸巾,小姑娘接过自己擦着脸上的泪珠。
“都怪我没看好她,差点出了事儿。对不起了各位,对不起了。”
“大姐大姐,是我开得太快了,您要不带闺女儿去医院看看,孩子太小了万一有什么事儿我良心也过不去啊。”
“妈妈不疼,刚刚这个大哥哥很快很快地拉住我了,我不疼。”
听到女孩这样说女人才松了口气,看着女孩的眼神满是愧疚。
“那你和大哥哥道谢没有?”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脸,刚刚太害怕了,她还没说“谢谢”呢。女人摸摸她的小辫子,抱着她面向沈铎。
“谢谢你!”小姑娘轻轻拍了拍沈铎的肩膀,即使被妈妈抱着她也只能够着他的肩头。
“大哥哥是警察吗?”
沈铎愣住了,他下意识问出了口。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妈妈说警察哥哥和警察姐姐就是保护我们的人呀。你刚刚保护了我,你不就是警察哥哥吗?”女孩的表情非常认真,大眼睛眨呀眨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小机灵鬼。
“哈哈哈我哄孩子的,小兄弟你别介意啊。”女人见沈铎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急忙打着圆场。
“我没有说错,他这么厉害,唰唰唰地,一把就拉住了我,他一定是警察哥哥!就是警察哥哥!”女孩怎么甘心自己被否定呢?在她眼中,正义善良的人都是警察,即使他没有穿警察服戴警察帽,更何况他刚刚还救了她呢。
沈铎摸了摸女孩的头,轻轻摇了摇头。
“告诉小朋友遇到事情找警察是对的,小姑娘防范意识很好。但我建议您还是带着她去医院看看吧,小孩子骨头脆,抵抗力比较差,现在她可能感觉不到痛,以后有事儿就严重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影响,沈铎说这些话时表情非常严肃。
“是啊是啊,大姐,这位同志说的对。”开车的男人也应和着。
女人点点头,再次向沈铎道谢。
那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蓝天着了火。
沈铎漫步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突然有些感慨。
那个称呼……曾经是他最向往的。
可现在,当初的理想已经褪色了,他都要忘了。
汽车的“滴滴”声不绝于耳,天空中突然滑过一道银色的闪电,沈铎的右手触及一片金属传来的冰凉,他的思绪又来到了那个下着小雨的夜晚。
“……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