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准备退学申请了呢。”
ASA说完就转身走开了,经过路冈时还说了句“帅哥再见”。
泽费罗斯握着刚刚ASA塞在他手里的那个小小的白色药瓶,不用看也知道满满的装了一整瓶,在他手里显得十分沉重。
连让他把之前那瓶药的最后一片吃完都等不上了吗?
窗外大雪纷飞,世界一片洁白。
有人说夏天也很适合恋爱,躁动的夏日也见证过许多关于爱的故事。一口清清爽爽的甜西瓜,一瓶冰冰凉凉的橘子汽水,一朵璀璨绚烂的五彩烟花,一条松松垮垮的大背心……恋爱的人总会觉得哪里都是好的。
泽费罗斯和路冈于冬末初春相遇,却要在隆冬腊月里挥手告别了。两人的夏天不只有燥热,但想要再有一次这样的夏天却成了再也无法兑现的诺言。
“很走运呀,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毕业,我的毕业证书一定是和你在同一天签好的,我们还可以一起参加毕业典礼,要是我再努努力,说不定还可以作为学生代表做毕业致辞……哎呀,想一想就让人迫不及待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和我一起!”
泽费罗斯点着头,可他知道,他等不到夏天的到来了,因为他连春天都看不到了。豆浆的热气把他的眼睛烝得有些难受,却也把他睫毛上凝结的小冰珠融化了。
“下个星期就要过元旦了,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你有什么看法?”路冈问。
“组织委员上次开班会的时候不是已经投票决定表演课本剧了吗?”泽费罗斯喝了口豆浆,他现在困得厉害,总觉得这豆浆还不够甜。
“嗯,虽然已经选好把《琵琶行》改编成舞台剧了,但是班委们决定还是再准备一个备选节目,毕竟舞台剧太过费时费力,虽然还是以文章为主,但等过完年就要毕业了吧,时间太紧。”
“嗯。”
“这个备选节目也不用太复杂,让有才艺的同学上去就好。”
“你是备选吗?”泽费罗斯直接问。
“哈哈……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一猜就中。”路冈把泽费罗斯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看他快要走到雪堆里去了。
“你联考准备好了?”
“差不多吧,我平时就在很——认真的复习,你跟我在一起你还不知道吗?”路冈故意做出夸张的动作,但泽费罗斯不吃他这一套。
“准备了什么节目?”
“嘿嘿。”路冈神秘一笑,把纸杯里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你别看我这样粗枝大叶的,但我当年可是学过钢琴的!”路冈把纸杯扔进垃圾桶,表情颇有些得意。
“我以前只和你说过我妈是老师,但没和你具体说,其实她是音乐老师。”
“你家确实有一架钢琴。”
“对对,我的钢琴也是我妈教的,奈何我好像没什么音乐细胞,我妈也说我手指没劲儿,差点味道,后来上了高中干脆就没再怎么碰钢琴了,早就生疏了。”路冈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握着萧泽的手,难怪有种熟悉感,“你该瞧瞧我妈的手,漂亮!有力!她可是专业人士。”
“所以你打算最近抽出时间来练一练吗?”
“是啊,所以说这段时间就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泽费罗斯停下脚步看他,黑夜中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下雪了呢?两个人连把伞都没有带。
路冈也停下来看他,一年来他长高了许多,现在已经比泽费罗斯高不少了。
“什么曲子?”
“暂时保密!”路冈把食指比在唇边,俏皮地眨两下眼睛。有几片雪花落在泽费罗斯头顶上翘起来的几绺头发上,他上手摸了摸把雪抚掉,“你能偶尔抽出点时间看我吗?就在七楼的音乐教室。”
“看情况吧。”
唉,这个人真是的……不解风情。
路冈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也不爱带围巾,总觉得在脖子上勒得慌,但是脖子上有这么块儿布还是很不一样的,我立秋时候说过你也不听,现在冬天到了可别把自己整感冒了,要是再咳嗽的话那可太受罪了。”路冈取下他脖子上围着的红色围巾,抖了抖上面的小雪花,一圈一圈给泽费罗斯围上,“过年时候图喜庆买的,大号红领巾,哈哈哈。”
他的手是真的不巧,平时围个围巾能把自己勒死,可今天居然围得还不错?
“我不冷。”
路冈眼疾手快立马用围巾遮住他的嘴,在物理方面不让他继续说话。
“不用着急还我,你买了新围巾还我也不迟。”路冈刚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已经到了十字路口——分别的地方。
“我走了!”路冈拐了弯,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冲他挥了挥手。
泽费罗斯摸着颈间的羊绒围巾,柔软暖和,还残留着它主人的温度。
路冈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片片风雪中。
泽费罗斯缓缓呵出一口热气。
“那明明该是我的台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