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受的内心深处,深藏着他的疑惑和纠结。他既是一位昏君,又是一位假昏君,这两者之间的尺度让他感到困惑,心中暗道:“做昏君确实不易,更何况是一个假的昏君。”
在朝歌城的宫殿中,金碧辉煌的宝座上殷受一身华服,身姿威武。其眼神锐利如鹰,透出一股无人能比的王者之气。殷受随口对驾官说到:“传孤诏命,勒令四镇诸侯,每个镇选一百个良家美女,不论贫富,只要是容貌端庄、性格温柔、举止得体的即可,用以充实后宫。”
殷受这条诏命刚宣布完,驾官还未来得及应答,左班中便有人出列回应。
丞相商容,一袭青衣,步履坚定地走向前。他的面容严肃,眼中闪烁着忠诚与坚定的光芒,仿佛是那沉重历史的见证者。深深一拜,声音洪亮而坚定:“王上,臣有言进谏。君王之德,在于民心所向。如今后宫已充盈,若再选秀女,恐失民心。臣闻‘君以民乐为乐,民以君忧为忧’。当前水旱频发,选美之事,非明智之举。愿王上选拔贤能,罢免不肖,修行仁义,弘扬道德,和气弥漫天下,自然民富国强,天下太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殷受就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思考。他知道,商容的话都是出于对国家和人民的关心,自己完全可以忽视这些话,但却做不到。他听着,思考着,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丞相说的话很有道理,那就取消先前的诏命。”
说完这句话,群臣们纷纷退下,殷受也回到了宫中。他坐在那里,心中暗道:“这个商容,真是一代贤相,如果是原来的商纣王,恐怕早就对他心生怨恨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松了口气,选美之事也就这样作罢了。
次年四月,朝拜的时间,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率领八百镇前来朝见。八百诸侯均来到了朝歌城之中,此时太师闻仲并不在都城,而八百诸侯也都知道当前殷受对费仲和尤浑的宠爱。这两个人把持着大商的朝政,他们来到朝歌首先用重礼来贿赂这两个人。然而,唯独冀州侯苏护没有这么做,他的性格刚烈,不会妥协。看到其他诸侯都送了重礼,而唯独苏护没有,费仲和尤浑十分生气,他们将苏护记恨在心。
次日,殷受召集文武官员朝拜,朝拜完毕后,黄门官报告道:“今年是朝拜的年份,所有的诸侯都在午门外等待陛下颁发命令。”殷受听后,便问首相商容该怎么做。商容提议道:“陛下只需要召见四镇首领,询问他们民间的风土人情,了解他们的国家治理和百姓生活;其他的诸侯就在午门外朝拜吧。”
听到这个建议,殷受十分高兴,商容不愧为治世之臣。随即便命令黄门官传令:“召四镇诸侯进宫,其他诸侯在午门外朝拜。”四镇诸侯穿上朝服,摇晃着玉佩,走过九龙桥,来到丹墀,他们山呼万岁,朝拜完毕,俯首跪拜。
殷受目光扫视着四大诸侯,同时说道:“诸位一路辛苦了,感谢诸位的贡献和努力,让国家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东伯侯回应道:“臣等蒙受王上恩宠,位居总镇。自从我们担任这个职务以来,我们日夜兢兢,生怕不能胜任,辜负了王上的期望;即使我们有所贡献,也不过是臣子的本分,还不足以报答王上对我们的恩情。我们对陛下的恩情感激不尽!”听完这些,殷受心中悦然,便命商容和比干在显庆殿设宴款待四位大臣。四位大臣磕头谢恩,然后离开丹墀,来到显庆殿,依次入座。
朝会结束后,殷受心想:“做昏君就要做到底嘛,不能有人一劝阻就不做了,趁着四大诸侯都在这昏君的戏得继续唱下去”。思虑片刻后便宣召费仲和尤浑二人前来,再次询问他俩对于之前提出的让四镇大诸侯选送美女进宫这个建议的看法。毕竟,这个建议虽然遭到了商容的阻拦,但眼下四镇诸侯都在朝歌,若是明天朝会时当面发布诏令,让诸侯们回国后就能立刻挑选美女进献,这戏就做得更足了。
费仲恭敬地回答道:“商容劝王上取消选美的诏令,是王上的明德所在。无论是我们这些臣子,还是百姓,甚至整个天下的人都对王上的这种仁慈保持着深深的敬仰。如果现在反悔,重新发出选美的诏令,恐怕会让人觉得王上言而无信,这是非常不可取的。而冀州侯苏护家有一女子,貌美性君,若被选为后宫之人,应当非常合适。只是选择一人之女,并不会扰乱天下,也不会惊动世人。”殷受听完,心中不禁感慨:“果然这两家伙,有此一计,这下我那老丈人可就遭殃咯”,但还是面露喜色。便寻来传令官,召见苏护。
随后,殷受的使者便来到苏护所在的驿站,宣旨道:“宣冀州侯苏护商议国政。”
苏护随使者进入龙德殿,朝见殷受。朝见完毕,苏护便俯首听命。殷受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苏护,心中不禁思索,这家伙怎么会生出祸国殃民的妲己,看他长相也一般啊。陡然起身走下了王座,近身对苏护说道:“孤听闻卿家有一女,其德性幽雅,行为得体。孤欲纳其为后宫之妃。卿为国丈,享受天赐禄份,敕你苏家世代永镇冀州,安享荣华富贵,并且名垂四海。卿对此有何看法?”
苏护闻言,一改畏缩之态,正色厉声道:“王上的后宫已经有很多美女,已足以取悦王上。现在王上却听从左右之流言,欲选我之女入宫,这其实是陷害了王上。而且我的女儿刁蛮任性,不懂礼仪,并没有值得取的地方。我希望王上可以更关注国家的政务,消除那些奸言诡计,让天下人知道王上是行事向道,能够接纳良言,不是一个沉溺色欲的君主,这不是更好吗?”
殷受听完,心中腹诽:“我这老丈人果然如传言般,刚正不阿,宁折不屈,可笑但也可敬。”但表面却是一阵哈哈大笑:“卿的话如此这般不识大体。自古以来,有哪一个家庭不愿意女儿成为妃子?更何况成为孤王的妃子。日后,卿作为皇亲国戚,位高权重,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比得过你?卿不要迷惑,应该早做决断。”
苏护听后,更加愤怒,朗声道:“君王如果不正,则臣就要投奔他国。现在王上轻贤重色,大商江山社稷危矣。为了不让天下人笑我无智,我宁愿背叛朝歌,自守一国,以保宗社,保全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