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下井时太姥爷观察着硕大的太阳,没有风尘,下了井空间逼仄,阴寒,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压迫缠绕。
太姥爷忍着臭气摸索着将带下来的麻绳前后绑在尸身上,然后叫上头的人先拉自己出去。哪知拉到一半,麻绳断掉,太姥爷重重的跌到井底的尸身上。只听得尸身发出闷哼,似乎是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重量。
太姥爷原本不信鬼神,可身下的尸体似乎动了起来,试图将他推到一边。
心中当下慌乱,井底幽暗,姑娘的眼睛睁开又闭上,亮的吓人。太姥爷说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眼白的人,之后想起还时常心有余悸。
寒气从井壁传来,穿过太姥爷的皮肉和骨头。再次大喊上头的人快速拉他出去。可是木子,你体会过人心的恶吗?上边的人听到太姥爷应是遇上麻烦,便谁都不敢拉他上去。
围在井旁的两个儿子慌里慌张的求着村人,那时候终究没人出来帮忙。实在没辙,两个十一二岁瘦弱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太姥爷拉出井口,我想想都觉得可怜。
上去的过程艰难漫长,太姥爷说这辈子再不会寻那样的营生。围观的人一脸尴尬,不过事情还没做完,原本又主要为了酬劳,太姥爷又和两个儿子合力将井底的姑娘拉上来。
找个平坦的地方把姑娘放到面上,尸身还算完整,可将面部的头发拨到两边后人群中瞬间发出尖叫和干呕声。
几个看热闹的女人跑远却又不时回头,像极了要摆脱什么东西的追赶。胆子大的仍站在原地,只是也都皱起眉头,发出感叹。
女尸一动不动,面目全非,五官几乎不能分辨,上面留有被虫啃咬的痕迹,有完整皮肤的地方也都虚囊着,像是一瓣泡发多年的烂蒜。
有黑色的小虫子从耳朵里钻出来,又从嘴里钻进去。嘴唇已没了形状,两排闲散的牙齿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原本是鼻子的地方塌陷下去成了浅坑,幸而眼皮还算完整。穿着的衣服皱皱巴巴,失去颜色。
光着脚,脚上的皮肤比起脸皮好不到哪去,有的地方甚至露出骨头,白森森的,叫人毛骨悚然。
主家央求太姥爷将女尸抱到推车上,他们已找到安葬的地方,准备马上下葬,此种情形是绝对不能叫姑娘的娘家人看到的。
太姥爷思量一番终是答应主家的哀求,至于在井底时女尸乱动的事情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将发间、嘴里、耳朵里的虫子捡拾干净,粗略的整理一下衣物后抱放在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