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城的路程中林尉没有吐露太多,但字里行间已让我猜测到几分。肖读盛在离开明楼后,不管好的、坏的,聚集了多股势力,对于千河和白域的暴行他不会再忍耐,不会再通过所谓匡扶正义的方式去复仇。所以,他们做了些之前不耻和不屑一顾的事情,通过暗杀、偷盗制服命早该绝的羌人。
他不再围绕正义做事情,再者,什么才是正义?当因维护真正的正义只能通过所谓的正义手段时,那么,被维护的正义是极度脆弱的,是经不起磨练的。
只有无所不用其极的成功维护,才更能证明人们心中正义的真善美。
所以肖读盛正在做力量壮大且时机成熟之前早就因为力所不能及时想做的事情,到时,白域羌人会不会尽数死在他手中?那我要不要阻止?还是现在就斩草除根?
他气若游丝,一副死气。
不再思虑其他,摒除杂念,我尝试通过手掌来缓慢地传递能量。可是不知为何,他的掌心上似乎阻碍了一层厚厚的隔档,我竟无法将自己的能量释放出去。
我举起他的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掌贴合上去,他的手掌很大,我与他的得放在一起显得幼小干瘦,可是结果与方才是一样的。
我询问林尉原因,他只是一脸急切地摇头。我又将手掌放在肖读盛胸口,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微弱,我有些着急。
要是完全停跳,怕是玉皇大帝命阎王改了生死簿都没有用了吧...
我狐疑,为何会如此?
肖读盛曾经接收过我的能量,算是自取自拿,那时我还不能自保和控制输出。
现在我主动送上门,他却收不了我这可怜的好意。
是因为我和他彼此间肌肤相亲时的接触面积过小,以至于大量的精气无法通过窄小的接触面进入到肖读盛体内?
千言是说过直接的大面积肌肤接触会减少不同受体间的阻碍,那时千言并不想告知我这其中的方法,他真心不想我再救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是我软硬皆施,逼着他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
解开肖读盛的衣衫露出他精壮的胸膛,我将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胸上...一阵凉意,他的体温一直在下降,若是再不救活怕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作为如此神奇的存在,给人的活力可以从一到一百,却不能从零到一。
可是,他的胸膛上还是像放置了厚重的铁板一样,阻隔着我与他。
“林尉,你舅舅在重度昏迷之前还有其他外伤或是异常吗?”
肖读盛究竟如何中毒,林尉没有主动提起。我也没想问清,因为我们不再是朋友,不再站在统一战线上。
可现在,为何我竭尽所能仍然无法救活肖读盛?我明显感到他的体内产生一种与我的力量相对抗的阻力,我无法冲破那道阻力。
“我昨日回到山城,舅舅已经昏昏欲睡,他像之前一样不许我去找你,可是我不想舅舅就这样死掉,如果他死了黑域就彻底完了!”林尉掩面痛哭,回答问题的脑子也远不如从前我与他第一次相见时,不知他是不是故意避重就轻。
“他近几日何时返回山城?返回山城后又去了哪里?见过谁?”我急问到。
“五日前返回,召集了几处人马吩咐修整,众羌人离开后,我未听见舅舅提起再离开山城的事。”
“我无法将自己的精气传入到他体内,他已经气若游丝,若是还是如此,谁都回天乏术。”
说的如此肯定,完全是因为千言确切的肯定过我的能力,除了我以外,这凡人及羌人的世上再没有人能做到。
可是千言并没有告诉过我,这世上居然还有我也不能救下的活人,到底是为何...
扑通一声,林尉终于因为极度崩溃跪在我面前。
“宋青,我不想知道你与舅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求你能救他一命,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他自己。我希望你看在所有黑域普通百姓的份上救救他,我们不能没有他。在白域和千河分别入侵黑域后,我们的确受了重创,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百十多年舅舅心力交瘁的扶持着黑域走到现在,正当稍稍有些起色,可他却再次陷入困境。我恨上天不公,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他身上...修长百因你逼迫舅舅,舅舅便在明楼受尽苦楚,我们抛下你离开明楼其实是因为...因为修长百希望你能为他所用。舅舅对此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因此他不想让你还念着他,希望你对他生出世上最歹毒的恨意,希望你能抛下所有,仅仅只为明楼而战。那样即便你再心有不甘,也不会再被舅舅分心...”
我的手还放在肖读盛胸口,微弱的起伏慢慢化为乌有。
“先别说话,我没空听你解释前后。”我朝林尉冷漠说到。
肖读盛是为了让我死心,然后再为他而战?
若是仅为明楼而战,那明楼里的种种岂不是都在演戏?又或者当肖读盛直接向我提出为他们背水一战时,难道我不会答应?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修长百演出悲惨和无奈,肖读盛演出势不两立,林尉和肖黎声日日潜移默化的给我讲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毕衍呢?毕衍也在演戏?
所有人都是演员,只有我是观众?所有的戏都只演给我一个人看?
我不信,区区一个我,不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