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泪及哽咽的话语终于让萧澜清不得不接受了那不愿接受的事实,他垂下头,双肩瞬间塌陷,整个人失了力一般,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地上。
他抬手捂住双眼,却阻挡不了眼泪的夺眶而出。
一旁的福公公不忍地别过头去,半晌却还收起眼中的泪,强扯出一抹笑意在嘴角,然后上前去扶起那跪在地上的人。嘴边劝慰道:“五皇子还是起身吧,王爷还在时,最见不得您的眼泪了,此番若是让他知晓,定然又是一番自责,走得也不安心了。”
萧澜熙生前爱竹,便在院中种了好几簇。
三月的暖阳下,此刻竹影斑驳,间或有风吹过,引得竹叶沙沙而响,那响声里,会夹杂了一些不甘的质问之声:
“福公公,为什么?”
福公公的话让萧澜清呜咽出声,涕泗横流,他忍不住问:“他是怎么死的?明明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地,我不信他会这么突然就离开了,这其中一定有缘由!”
福公公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不仅没将萧澜清扶起来,自己反倒失去力气,跪在了萧澜清前面,他痛苦大哭道:“确实是有缘由,这也是奴才飞鸽给皇子您的原因,奴才盼着您回来,还王爷一个公道啊!”
听闻确有缘由,萧澜清强忍痛苦,正色问道:“是何原因?”
“中毒!”
回答萧澜清的不是福公公,却是上首泪盈于睫,哽咽了许久的齐王妃沈星识。她道:
“那日籍田遇刺,他都毫发无伤,与九歌一起抓了些刺客去大理寺,审完刺客回来,他又去东市给我带了刘记新出的桃花酥,整个人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晚间倒是起了高热,他却只道是白日劳累的缘故,不甚重视。我请了府医来看,说辞却和他一样,道是开一副药服下,再睡上一觉好好休息,第二日便也就好了。谁知第二日,他便再起不来,我让人进宫去请太医。父皇听闻此事也极为重视,便安排了院正朱太医过来,谁知朱太医一看,却说他是中毒之症,太医们只能得出中毒的结论,却不知他所中何毒,且那毒在他体内滞留的时间太久,已深入肺腑,药石罔医了。”
想到那日情景,沈星识再度溃不成军,以帕掩目,声音哽咽。
“事情传入皇宫,父皇震怒,一边为他搜寻天下名医,一边命人彻查毒物来源,谁知,他已病入膏肓,名医未到,人已仙去。而大理寺那边彻查下来,却发现他的一应吃食及用具皆未染毒。不知他何时中的毒,如何中的毒,中的什么毒,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沈星识话落,福公公也痛苦道:
“想王爷一生克己复礼,端庄持肃,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老奴为他感到不值啊!”
他向萧澜清磕头,殷切道:“五皇子,您自小在王爷身边长大,王爷待您如兄如父,如今这天下,要说谁最希望,也最有能力查清真相,那便是您了,老奴求您,求您查明真相,还王爷一个公道,也好让王爷九泉之下,能得安息啊!”
原来当今天子共有五子。
大皇子萧澜鸿乃是皇后孙氏所出,皇后乃是当朝丞相孙扶遥之妹,其母族雄厚,在皇宫之中自然极受重视。
二皇子萧澜熙乃是贵妃顾氏所出,贵妃是大将军顾长渊之妹,在朝堂上,顾家掌武,孙家掌文,两家呈分庭抗礼之势,而贵妃又是当今天下最宠爱之人,故而萧澜熙所受重视,并不在大皇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