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院面积不大的小小花园里,洛西领着布斯特重新挖出一小块空地,准备另种几株玫瑰,因为布斯特说这是艾米娅和萨玛伊最喜欢的花。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用什么更好的方式来祭奠两个因她而死的女孩,以弥补自己对她们的亏欠。
但大多都是布斯特单独操作,对种花养花一无所知的她几乎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递个工具,打打下手。
布斯特手脚麻利,进度很快。
洛西抱膝蹲在她身边,脑子里正想着别的事。
“布斯特,那位大祭司真的从来不和人生气吗?”她问。之前布斯特告诉她,说里斯浦为人和善,从不责骂谁,也不与任何人发生争执。
“恩,真的,我们奴隶都很敬重他。”
“这会不会和他的身份有关?毕竟掌管着神庙,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神的形象,不能随意冲人发火,否则有损神威。”
布斯特抬起头,认真思考。“也许吧,但小殿下您知道吗?”
“什么?”听见有瓜,洛西赶紧摆好姿势。
四下张望,即便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她二人,布斯特依旧凑近洛西耳边,神神秘秘地极小声说。“大祭司其实是一位王子殿下,他和大殿下一样为陛下与王后所生。”
洛西听得一脸懵。
“真的?”
“句句属实,大殿下、大祭司,还有一位三殿下都是由陛下和王后所出,不过这位三殿下一年前战死,小奴还不曾见过。另外还有一位王妃所生的四殿下和五殿下,五殿下和三殿下一样的命,还剩一个四殿下留在北宫,不过他与大殿下不和,每回见着都是当着奴隶仆人们的面就给大殿下难堪。”
布斯特一番解说下来,洛西就记住了一二三四五,“殿下”真多。
“那为什么大祭司不好好做他的王子殿下,要跑来这神庙做祭司?”
“当然是因为大祭司能力出众啊,小殿下,这神庙里大祭司的高位可不是谁都有资格高攀的,必须出身尊贵,还要得到神的认可,经过神的层层考验,被神选中才可以。”
“哦。”洛西应着,布斯特不说,她还真看不出来尼布和里斯浦两人竟是亲兄弟,不说外貌,就是性格也是大不同。
一个俊美霸道,一个清雅脱俗。
那么问题来了,事先她并不知情这二人的关系,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怎么就好意思去和里斯浦对质的?万一他在尼布面前告状,她不是又要完蛋?而且还要连累布斯特。
说的“不害人,不害人”,又闯祸。
“布斯特,你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告诉我,就不怕我说出去吗?”她开始试探。
布斯特看着她,眼神清澈无比。“这件事在北宫和南宫并非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市井也早已广为流传,王子能成为祭司,传告神谕,佑民福泽,这是多大的尊荣呀。”
听布斯特这么说,洛西才放宽了心,但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毕竟她是宫中人,其中弯弯绕绕的门道深浅,她更了解。
“布斯特,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的话才起头,布斯特就眼神莫名地看着她,她正要问缘由,她就突然起身,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大殿下。”
大殿下?
尼布?
洛西这才留意到自己面前的地面上从身后包围洒下的一片阴影,她回头,仰望着他犹如天神降临一般伟岸的身形,她的反应比布斯特更甚,不是因为他多日不见越发迷人的容颜,而是在了解了那么多的事以后,对他打心底的畏惧。
着急起身时腿麻了,密密麻麻的针刺感从脚底快速贯穿整条腿。
尼布见她晃晃悠悠,立马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缓了一阵儿,她摇头。“没事,就是蹲得太久,腿麻了。”
尼布看着她脸上以及手臂上的污泥,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布斯特,微微蹙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洛西警觉地往右横跨一步,将将挡在布斯特面前。“种花,我们在种花。”
“不是有专门的花匠吗?有需要你跟里斯浦说一声就行,何须亲自动手。”他一边说,一边温柔地用指腹擦抹着她脸上的泥痕。
她这么邋遢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可笑中又透着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洛西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但不敢问。
他说。“去洗洗,我们出去。”
“去哪里?”洛西警觉得很。
“你回到巴比伦这么久,还没出去过,今天我带你四处走走,看看巴比伦的街头巷尾,市井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