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院时间定在了下周一,中间还有三天的时间,母亲住院这几天,嫂子何妍只来过一次,如客人般坐了不到半小时便拍拍屁股走了,陈文文冷笑之余,只能给远在外地务工的丈夫孙琦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照顾两个孩子,自己陪母亲去榕城。
孙琦刚从桐城参加完岳父丧礼回到工作单位没几天,便又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获悉这回是岳母又住了院,需要人陪同到榕城就诊,当下二话不说便向单位请了假,当天晚上定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飞了回来。
他心里向来敬重这位岳母,当初他和妻子在一起,因为两家贫富差距过大,一度招人非议,自己也曾自卑过,是她这位岳母力排众议拍了板,才让这门姻缘结下,结婚的时候,女方自备房子车子,便是彩礼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了几万块钱,妻子跟自己回老家的时候,岳母还在给自己父母准备的礼物里塞了几万块钱,这些年自己在外打工,两个儿子跟着妻子,即便妻子没提过,孙琦也明白岳父岳母明里暗里帮衬了不少,他一个偏远山区出来的穷小子能有今天这样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真的要感谢他的岳父岳母,都说女婿半个儿,现如今岳父刚去世不久,岳母又住了院,叫他如何不着急?
一路飞机转动车,风尘仆仆赶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两个儿子看到爸爸高兴地不得了,一个劲地围在他身边打闹,孙琦放下行李洗了个战斗澡,扒拉了两口妻子下的面,收拾完碗筷先把小儿子哄睡,又督促着大儿子把做完,等两个儿子睡着,已近11点,孙琦帮着妻子收拾妥当去榕城要带的东西,夫妻两这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早,将两个儿子送去了兴趣班,夫妻两便将东西搬上车,驱车到了医院,走进病房的时候,顾秋菊已经收拾妥当,孙琦喊了声‘妈’,顾秋菊点了点头,朝他道:“孙琦,这回让你受累了,会不会影响工作?”
孙琦已经将放在床尾的行李袋拿起,闻言朝顾秋菊说道:“妈,您这说的哪里话,什么工作都不如您的身体重要,厂里我都打好招呼了,您放心,这回文文陪您去榕城,您什么都别想,只管安心把病看好咯,家里有我呢。”
顾秋菊被他一番话说的眼窝一热,哽咽着应了一声:“哎,妈晓得。”
将行李放置在后备箱,又检查了一遍刹车和油量,等目送着妻子开车走远,孙琦这才在马路边上扫了一辆自行车骑去了中心市场,买完菜回家做好饭又拖了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出门接了两个儿子回家,父子三人正式开启了‘男子汉们的周末时光’,他自小家中困苦,洗衣做饭带弟弟妹妹答小做惯了的,当了爸爸后换尿片泡奶哄睡甚至比陈文文这富家小姐做的还顺手,有他在家,两个儿子高兴,陈文文和顾秋菊也安心。
顾秋菊在车上小眯了一会,便一搭一搭地跟女儿聊起天来。
“古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关键时刻,孙琦比你哥顶事,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同意你两在一起,是你妈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陈文文看着路况,动作娴熟地打着方向盘,闻言笑道:“孙琦心里都明白着呢,我当初肯嫁给他,就是看上他孝顺明事理,要不那时候追我的那些公子哥,伦家事论样貌,哪一个不比他好。”
顾秋菊点点头:“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打拼,赚了钱就往家里寄,回到家就抢着做事情,对你,对两个孩子,对我和你爸都没话说,再过个几年,等孩子再大些,让孙琦回来桐城找份工作吧,钱少些没事,你们一家子在一块,我就放心了,你爸留给你的那些股份,每年分个小几十万不是问题,倒是你哥,哎……”
每每想到儿子陈武,顾秋菊便心生愁绪。儿女婚姻大多讲究高嫁低娶,想当初女儿嫁给孙琦的时候,自己和丈夫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家女儿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十来岁连双袜子都没自己洗过,丈夫陈仲伯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担心过女儿吃不了这种苦,没想到这些年,女儿倒是坚持了下来,洗衣做饭带孩子,做的越来越好,从前闺中那些娇气毛病都改了不少,反倒是儿子陈武,这么些年下来,与夫妻两的期望越差越多。
陈仲伯结婚晚,有这个儿子的时候已过而立之年,那个年代在农村,这个岁数当父亲,整整比同龄人晚了十来年,所以陈仲伯对于这个儿子格外重视与疼爱,再加上那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家底渐厚,陈仲伯在儿子的吃穿用度上可谓毫不吝啬,样样都好,陈武打小过的便是公子哥的生活,自然也染上了一堆公子哥的臭毛病,逃学旷课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早恋一件没拉下,请家长留堂都是家常便饭,寻常人家若是三番五次如此,早就被学校视作问题少年劝退了,可是陈武不怕,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个有钱的爹,今天给学校修个操场,明天给学校修个大门,学校领导看在他爹为祖国教育事业出钱出力的份上自然会对他宽宥一些,于是陈武便这样浑浑噩噩读到了高中,高中毕业后因为成绩实在太差考不上本科,陈仲伯和顾秋菊不想他过早接触社会,便又花钱让他上了一所职专,大专一毕业,在别的同学还在投简历找工作的时候,陈武已经拿着他爹给的几十万本金风风火火创起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