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8:45,好久没睡的这么晚了,为了能把休息时间调整到周六,他和科室的同事调了班,三天连做了7台大手术,昨晚到家后简单冲洗一番,困意轻而易举掌控了身体,几乎是沾床就睡,醒来便到了这个时候。
这个点,蒋书应该上动车了,只是想到这个人,魏家便不自觉露出了笑意,他从床上爬起,打开微信,点击进入置顶的那一个联系人,点击语音通话拨了过去。
铃声只响了两声便被接起,那头传来蒋书刻意压低的声音,惊喜中带着一丝意外。
“喂,怎么起的这么早?昨晚不是凌晨两点才到家吗?”
许是带着口罩又隔着电话,对面的声音听着有点轻远,却似冬日的暖阳让他身心舒软,魏家开口,亦是不自觉带了些宠溺的味道:“刚醒,已经休息够了,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去接你,今天想吃什么?时间有点紧,来不及做,只能去外面打包了。”
“不用打包,我带了好吃的,今天让你尝尝我妈的手艺,我妈做饭可好吃了。”蒋书笑着答道,清晨的首班车,半车厢的人都在补觉,四周很安静,即便带了耳机,说话的声音仍旧显得有些突兀,其实完全可以聊微信的,但是蒋书却总觉得听不够魏医生清晨带着些许沙哑的低音,又苏又有磁性。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魏家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有些不确定,又似乎隐隐期盼地问道:“阿姨给我做的?”
遭了,误会了。
蒋书懊恼,只怪自己话没说清楚:“我跟我妈说来榕城找唐晴来着……”
唐晴这段时间在榕城培训,正好成了她异地奔现的绝佳借口,因为这事,唐晴愤愤不平,已经骂了她好些回重色轻友。
电话那头再次安静了几秒,而后才传来魏家颇有些强颜欢笑的声音:“哦,那我今天沾光了,你先补个觉,我收拾下房间,晚点车站出口见。”
因着需要逐一查验核酸检车报告及测量体温,出站的队伍挪动的十分缓慢,蒋书站在自动排成队的长龙里,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出口处静立等候的魏家,许是最近太忙,他的头发有些长长了,N95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因为不是工作日,只在米白色的毛衣外套了件黑色的长款大衣,下面穿了条牛仔裤,衬地整个人修长又文艺,只是安安静静站着,就已经很显眼。
至少在蒋书眼里,看见了,就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不知怎么的,蒋书忽然就想起重逢那天他一身白大褂的样子,那又是另一种感觉的帅,整洁又干练,蒋书也不知怎么的就忽然脑门一热,摇着头脱口而出了一句“好帅啊!”
接着就听到身后忽然想起一声轻笑,那笑声全无恶意,就是被逗笑的反应,蒋书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皮一热,急忙掩耳盗铃般咳嗽了两声加以掩饰,好把事情赶紧遮掩过去,哪知那声音的主人还要再凑上前来问了一句:“你说的是不是那边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长腿帅哥啊,我也觉得好有型,就是不知道摘了口罩怎么样了。”
蒋书刚要回答,旁边工作人员的提示音忽然想起:“请大家自觉保持一米距离,提前准备好健康码及个人有效身份证件,配合工作人员核验,有序出站。”
简直是天籁之音,适时避免了一场尴尬问答,蒋书急忙跟着前面的人挪了一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望,愈发怀念起疫情前的日子。
这样后面那个女生就会知道,摘了口罩更帅,并且这个帅哥还是我的人。蒋书想,至少现在还是呢。
出了站就被长腿帅哥握住了手,手上的东西也被自然而然接了过去。
“累了吧。”魏家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东西,侧低着头温声道:“到了酒店先洗个澡,下午好好睡一觉。”
魏家握住蒋书有些冰凉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心中歉意更深,在一起的这大半年聚少离多,难得的见面,大部分时候都是蒋书跑来榕城见他,干他们这一行的没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的,遇到紧急情况一个电话就得往医院赶,蒋书总说人命关天,所以总是委屈自己两地跑。
因为这个,魏家心里总是不踏实,这样单方面的付出在两性关系里是不平等的,时间久了,就容易出问题,
“魏医生,魏医生?”耳边响起轻柔地呼唤:“想什么呢?都走神了。”蒋书问。
“在想你。”魏家答。
蒋书没想到他会忽然答上这么一句,顿时老脸一红,一时有些招架不住,顿了半晌,轻声道:“人不都在你跟前了吗?”
绯红的耳朵衬得雪白的脖颈又纤细又脆弱,魏家眼神停了两秒才转开,左手大拇指在大衣口袋里来回刮着蒋书手背玩:“在想你总是这样两地奔波,怕你哪天累了就不想跑了,就不要我了。”
本是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以为只是说的人心里忐忑,哪想听的人也心虚,蒋书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掩饰般说道:“不说了不说了,快点走,再晚饭菜都该冻上了,你就尝不出顾女士的水平了。”
早上一早的动车,这些菜还是她妈昨晚做好放冰箱的,早上出发前,蒋书放微波炉里热过一回,但是冬天温度低,这一路耽搁了两个多小时,只怕又凉透了。
“今天上我那吧,家里微波炉再转一下,咱们一起吃,出门前我煲了汤,给你暖暖胃。”魏家看着她,说完有些忐忑地补了一句:“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