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把手一指：“就在那呢！”

陆景顺着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怒气冲冲地抓着一个女子的手臂，响起一声咆哮：

“牛呢？我们家的牛呢？！”

这震天响她刚刚就注意到了，没想到当事人居然就是她要找的章秀才夫妻。

这男子周身书卷气，但一脸凶横破坏了这份儒雅。

女子身形纤瘦，一脸害怕怯懦，身体随着男子的动作而晃动。

“我，我不知道啊……”女子小声辩解。

男子凶狠的目光扫向女子，女子害怕得小幅蜷缩。

陆景看得眉头直皱，这男子在发哪门子的疯？

她再问路人，确认男子正是章秀才，名唤章年，女子名唤锦娘。

“还狡辩！这一天天的尽惹事，不是把菜园子压坏，就是偷鸡蛋，今天又把牛给偷了！”咆哮声又起。

锦娘小脸苍白，眼眶中泪水涌动：“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诬陷锦娘！”

耳边传来路人窃窃私语。

“章秀才怎么变成了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小的时候还很乖的。”

陆景挑眉，颇感意外。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

“可见三岁看到老也是不准的，我还记得章秀才刚成婚时，人还很好的！”

“话说回来，章秀才得了秀才名头勘勘一年吧，就闹出这么多事，他想干什么？”

“诶，你说章秀才是不是想换娘子？”

“不是吧？！”

……

陆景再往前看。

章秀才脸色松动，锦娘一喜，以为相公知道她是被冤枉的。

谁知章秀才面色又是一紧：“我知道了，定是你联合奸夫，一同把牛偷了，是不是？”

说完，还用力晃动锦娘。

锦娘一脸呆滞，面如土色。

“说？是不是他！”

章秀才右手气势汹汹的指过来，正对着陆景。

陆景朝两边看去，发现两侧路人不知何时已然散去，只剩下她还站在中间。

陆景一脸问号。

我？

下一瞬，章秀才给了陆景答案，只见他猛地把锦娘拽到她身前，形成对峙之势。

“不要狡辩，快说！”

锦娘被这变故弄傻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章秀才。

章年哪管锦娘，欲要再摇晃她的肩膀，谁知下一瞬手腕被钳，再一紧，手腕生疼，章秀才不由松开了禁锢锦娘的手。

“姑娘，你没事吧？”陆景收手，对锦娘说道。

她虽看起来十八，但实际生辰已超百岁，唤人间妇人一句“姑娘”，也是使得。

锦娘对上一双和善的眼睛，下一瞬却垂眸、后退两步，避嫌避得十分明显。

陆景呆住，而后低头，苦笑一声，竟是这身装扮引来了误会。

果然，章年勃然大怒：“还说不是奸夫，说！你们把我家牛弄到哪去了？”

牛丢了着急能理解，乱喷人就不能理解了。

“这位相公，牛丢了是不是去衙门报官比较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嚷着，说出去也不好听啊！”陆景好心建议。

谁知章秀才目光躲闪，不肯接话。

接连几次报官，捕快来查，发现都是莫须有的案件，已经恼了。

陆景顿觉其中有异，想要再问，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质问：

“年儿，你在干什么？！”

陆景回头，发现是一位年逾五十的婆子，身形略瘦，一袭褐色裙衫，通身干净。

她死死地盯着章秀才，一脸不可置信、恼怒的神情。

陆景还在猜这是谁呢，锦娘已经迎了上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