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那位大人在简单指点她几句之后,见她无法理解后露出的头痛表情,拉媞珐就有点脸红。
好在脸红害羞的不止她一个,这个时候就显露出身边有个垫背的人是有多好了,我菜没关系,有比我更菜的就行。
老法师梅尔沃德每次听到大法师那惊世骇俗仿佛要颠覆整个法师界三观的言论后都要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要反驳然后又会被大法师驳斥得羞愧欲绝,无地自容。
拉媞珐私下里甚至有一个很不合实际的猜测,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怕是疯了,可她心底一直有那么一个声音,不断告诉她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大法师阁下,他,真的只有三阶的程度吗?
不是说拉媞珐一个初阶法师瞧不起三阶的高阶法师,而是一般的三阶土系大法师她不是没有遇到过,也请教过,可从没有一位能让拉媞珐有这样的感觉。
仿佛是孱弱的小溪在窥视深不可测的汪洋!
她是这种感觉,老法师梅尔沃德难道就不是这种感觉了吗?
更重要的是,大法师他既不是土系,也不是冰系的法师啊。
王国皆知,荣耀的战士家族出了一个生命系的魔法天才,十五岁的三阶,刷新了王国的三阶法师纪录。
那如果再冒出一个火系的,或是一位风系的法师,大法师阁下是不是也能如指导他们一样指导这些人?
答案是肯定的。
不是本系的魔法知识都已经渊博到这种惊世骇俗程度,那作为本系的生命魔法,大法师又精通到何种程度,怕不是什么三阶大法师能形容的吧。
还有大法师的那些奇怪举动,酷爱种地的大贵族,泥巴地里的王室血脉。
以前拉媞珐都是当个笑话听一下,可如今,拉媞珐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其中必有深意。
尤其是当大法师阁下宁愿使用那么一卷珍贵的魔法卷轴,直接驱散了暴雨,也不愿意耽误春耕之后,拉媞珐就更加肯定这点了。
因为除非法师阁下种的是金子,不然怎么看这都绝对是一份亏本的买卖,那卷魔法卷轴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东西吗?
为了一个种地的爱好做到这份上是奇怪的,不合理的。
那究竟什么东西值得这份庞大的代价呢?
拉媞珐扪心自问了一下,除非是通往更高层次的魔道,不然没人会这么做。
种地=四阶法师。
得到这个结论的拉媞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个猜测说出去,估计别人都会觉得她疯了。
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种地是怎么和四阶法师扯上关系的?
无法理解是无法理解,但拉媞珐却不认为自己猜错了。
飞在地上的蝴蝶想必也会疑惑天上的巨龙为何要飞得那么高吧。
巨龙从不解释。
——
河谷的另一侧,田地更平整,也基本看不到什么乱石杂物。
“……”
无语问苍天。
像木乃伊一样被绑在青甲熊背上经受阳光曝晒的李天云表示这辈子他都没这么无语过。
“嗷~”
已经长大了整整一圈的岚翼飞虎正耀武扬威地站在青甲熊的那颗大脑上,睨视着自己圈定的‘领地’。
背上有铁鞍,身后是还有铁匠安东内亲手为其量身打造的巨型耕犁,随着青甲熊在田地走过,深色的泥土便像波浪一样跟随着前进的巨型耕犁向两侧翻开。
一只青甲熊的耕地速度,比得上十头肿头牛一起耕地,论耐力,后者更是远远不及前者。
在永旭大陆,农民不要说家里有头耕地的肿头牛了,有两把石质的锹就不错了,用肿头牛耕地那是领主才能用得起的奢侈方式,人拉木犁才是常态,贵族领主们称其为‘有生命的工具’。
一般农户如果家里有闲钱的话都会选择饲养劣等的阿图罗矮脚马,这种马的特点是个矮,蹄大,能吃苦耐劳,还不用精饲料喂养,农忙时就用来拉犁,农闲时拿来拉车运货,缺点是跑不快,做不了战马。
当然这种马的缺点只是相对的,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是最优秀的工具牲畜了,整个翠玉心脏农庄只有一只阿图罗矮脚马,就养在雷多的家里。
在青甲熊耕过的土地上,昆跟在后边,施展魔法,一根根纤长的植物藤蔓如章鱼的触手一样灵活,将一枚枚青麦的种子准确地播种到泥土里。
想要收获果实并解锁手上的丰饶印记,必须是昆‘亲手’种下的植物才行。
而经过昆的不断摸索,发现这个亲手种下然后收获的古怪规则其实有漏洞可钻,只要是他亲自完成‘播种’这环,至于什么耕地,肥地,除草,捉虫,浇水,这些都可以不做,只要最后有种子结出,就可以逐渐解锁手上的丰饶印记。
既然只要播种然后等结出种子可以解锁印记,那我满世界播撒杂草的种子不行吗?
首先一个问题,上哪里去找到成吨的杂草种子。
粮食种子去哪座城市都能买到,但杂草种子又有谁会特意去收集呢。
其次,若只是随手在地上撒上一把种子,哪怕是生命顽强的杂草种子,最后能结出多少的种子都是个未知数,并不可控,可能一年下来,运气好,能解锁一角印记,运气不好,一年的光阴就被白白浪费了。
越是对自然法则深入研究,昆越是敬畏自然。
自然自有其固有法则,一地某种杂草多了,就会冒出更多啃食这种杂草的虫子,一地吃草的虫子多了,以虫为食的鸟类也会因此增多。
自然的一切都是平衡的,若是随意打破这种平衡,短时间看不出问题,可一旦时间轴度拉长,就会发现迟早会有灾难会降临,等灾难过去,万物生发,一切又重归均衡。
这就是自然。
在昆看来,耕种,是人与自然之间对抗,彼此妥协之后的产物,只要找准那个平衡的点,就不会受到来自自然法则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