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开学习室,还得从爷爷奶奶去给姑姑带孩子说起。
一天,放学的时候,天下着大雨。早晨出来的时候,苏子走的匆忙,忘记了带伞。
于是,她只能站在教学楼的门廊下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的走远,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每天早晨必须看看天气预报再出门。
舅舅丘伢找到苏子的时候,诺大的校园只有雾气蒙蒙的雨幕和雨滴的交响。苏子就那么小小的一只,静静的站在门廊下,没有不知所措,没有害怕惊恐,既不像无家可归的弃婴,也不像流浪的小兽,她眼里的安静让丘伢鼻子一酸,慢慢的蹲下来:“六一,小舅背着好不好?”
苏子很冷,已经牙齿打颤的厉害,声音有点抖:“小舅,不用。”
丘伢用商量的口吻:“那书包给小舅背着?”
苏子又是声音抖抖的说:“小舅,还是我背着吧,暖和一些。”
丘伢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攥紧苏子的小手,撑起伞走入雨幕。
苏子指着茫茫的前方:“小舅,你看,这雨下的多有气势。”
丘伢心里感叹:难得这孩子有如此大度的心胸。
回到家,由于淋了雨,苏子有些冷,从衣柜里拖出一件大毛衣披在身上,缩在沙发里,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
丘伢从厨房伸出头问苏子:“六一,爸爸妈妈几点能回来?”
苏子甚至都没有看丘伢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
丘伢翻遍了冰箱才凑够了晚饭的食材,他摇了摇头,一边熬粥一边想:这样不是事儿啊,孩子这么小就放手了?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丘伢越想越觉得苏子可怜。
丘伢看着苏子喝了热粥,就去写作业了。又为孩子的懂事而感动。
丘妮回来的时候,雨还没有停,她把滴水的雨伞放在门厅,开门进屋,抬眼看见丘伢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的音量很小。书房的灯亮着,她知道那是苏子在写作业。丘妮的心一放松,淡淡的笑了。
丘妮轻声对丘伢说:“你俩没淋雨吧?”
丘伢想着怎么跟丘妮和苏云庭谈一谈每天接送苏子、照顾苏子的事儿,随口应了声:“还好。”
丘妮没有看见苏云庭的鞋子,小声的问丘伢:“你姐夫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丘伢一听,就有点火:“切,你都不知道,问我?”
丘妮没有理会丘伢的“火”,走进卫生间洗了洗手,去厨房吃饭。
丘妮斟酌着给苏云庭留了饭菜,她有些惭愧,作为家庭主妇,她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采买了。丘伢能够做出一顿四口人的晚餐,已经很有才了。怎样的捉襟见肘,怎样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难为你了,弟弟。
丘妮从厨房端了自己的饭菜坐到饭桌前。
直到这一刻,直到丘妮坐下来吃饭的这一刻,丘伢才找到了一个机会,郑重的坐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说:“姐,这样不是事儿啊,孩子这么小,你们两口子怎么放得下心?”
丘妮往嘴里送饭,眼皮儿都没有了,无奈的说:“没办法。”
丘伢有些火大,声音也有些高:“什么叫没办法?”
丘伢意识到自己有些声高,又极力的隐忍,下意识的看了看书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什么叫没办法?”
丘妮继续吃饭:“你没有成家,你当然不知道规划事业和经营家庭都需要时间,而你缺的恰恰就是时间,分身乏术你懂吗?”
丘伢不屑:“你那不叫事业,是职业好不好?”
丘妮嘴里嚼着饭说:“无论是事业还是职业,都得靠它吃饭不是?”
丘伢咬咬牙,恨恨的把后面的很多话咽了回去。
苏云庭回来的时候,丘伢睡在沙发上,主卧和书房都没有灯光,想来妻子和女儿也是睡了。
苏云庭想:丘伢之所以没有睡客卧,是不是有意在等他?应该是有话和他说吧?苏云庭换了拖鞋、洗了手。见丘伢没有动静,悄悄的来到厨房。饭菜还有余温,将就着吃吧。苏云庭端着碗站在厨房里将就着他的夜餐。丘伢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发呆,把想质问苏云庭的话都扔给了天花板。是啊,他苏云庭堂堂一介省会城市三甲医院的副院长,竟然吃不上一口热饭,也没谁了。丘伢暗中叹气:算了,睡吧。看来,也只有自己多照看苏子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事儿,苏子自己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