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一片沉寂,远远的望到门缝里透出来细碎的光线。文荆隐藏了全身的灵气,轻手轻脚地在君衍之的门前站定,挠了挠脑袋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不禁苦笑。
君衍之就算一晚上不睡觉,也与他无关……吧。
文荆掉了头,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睡觉。突然间,房间里一阵桌椅摔倒的声音,隔着房门能听到君衍之清晰的喘息,忽然又停下来。
这又是怎么了?
文荆略微迟疑,从门缝透出的光线里望进去。
房间里的灯火不很亮,却也看得很清楚,两张椅子倒在地上,桌前摆了一个大木盆,热气升腾,水雾阵阵,似乎是要用来沐浴。
君衍之站在木盆边,慢慢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匀称修长的身躯。肌肤在昏黄灯火的衬托下,显得比往常更加光滑,特别是那紧致的腰线……
文荆咬了咬嘴唇,移开目光。
根本没有事吧……
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
“什么人?”
贺灵低沉冷酷的声音响在三丈开外,瞬时间,身后掠过一道冷风,一只铁钳似的手臂抓在文荆的肩膀之上。
“二、二师兄,是我!”文荆吓得一丝血色也无,惨白得像是刚从地府里出来。半夜三更地站在君衍之的门口,又不是顺路回房,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
“二师兄怎么出来了?”
“半夜上茅厕!”
贺灵只穿了一套亵衣,脸色冰冰冷冷地捏住他的领口:“你偷看什么?”
房间里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君衍之平静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你在沐浴?”
“不错。”
“这小子在偷看你沐浴。”贺灵冷冷地看了文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君师兄终于不要你了么?
文荆闭上眼睛,满腹委屈又说不出口,小声辩解道:“不是为了偷看沐浴。”
房门轻轻一开,君衍之已经穿好衣服:“把他给我吧。”
“别、二师兄别……”
“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
君衍之不慌不忙地说:“最近有些误会,要和他好好谈谈。”
贺灵的神色缓和了些,沉默一阵却道:“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有误会早些解开,否则就分开吧,免得伤了师兄弟的和气。”
“也不至于要分开。”君衍之笑了笑。
贺灵将文荆塞给君衍之,转身走了。
房间的门轻轻关上,君衍之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半夜三更来找我做什么?”
文荆蹲在地上,用粗重的铁剑划着地面,闷不作声。
“现在跟我没话说了么?”
“……”
“你半夜来找我,有话想告诉我?”
“我不想告发你。”文荆低着头。
君衍之的喉头动了动。
“可也不想跟你在一起。”文荆将剑收好站起来,“你只要不对慧石峰的人出手,我们今后还做互相敬爱的师兄弟。至于别的人,你想杀就杀,我不会管。”
君衍之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当真不想跟我在一起?”
文荆掀了掀嘴唇,闷闷地说:“不想。”
君衍之的脸色倏得阴沉,狂风暴雨似要席卷而来,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文荆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你要做什么?”
君衍之垂下头,沉声道:“段轩,我是一定要杀的。”
文荆一愣:“为什么?”
君衍之闷不作声地望向窗外。
“你要杀师父,我与你绝不能罢休。”文荆有些苦涩,停顿一下又道,“师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上次你半夜杀人,我就在附近,听到那人叫你云少仪,还说起十几年前恒阳宫灭门一事。你杀死的那些人,是不是和当年的事有关系?”
君衍之垂着头:“你还知道了什么?”
“当年的事,我只知道这么多了。你不肯告诉我,我怎么能知道?”
君衍之抬头望了他很久。突然之间,他的声音缓和下来:“师弟,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就算了,我不会逼你的。”
文荆抿了抿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