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你好歹也是朝廷官员,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太后,尔朱、尔朱荣打进来了!”
郑俨只听“啊”的一声,就瞧见平日里极为关注仪容的太后,径直跌倒在地,面色瞬间惨白了起来。
“怎会如此之快?”
胡太后喃喃自语,半晌之后,她才猛然坐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郑俨。
郑俨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寒。
“你,过来帮我做一件事!”
与此同时,在皇宫大门外,江寻正愕然地看着嚣张到直接用铁锤砸碎宫门的侯景。
这位年轻的姑娘单手攥着大锤,挥舞得如若无物。
只见这姑娘手里的大锤一遍又一遍地砸在结实的木门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站在贺拔允身后的江寻,看着已经嚣张得意到一脚踹开大门的侯景,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在这个王朝末年,所谓皇帝,究竟是多么让人瞧不上的产物。
“兵强马壮者为王。”
江寻喃喃道。
这句话一出,偷酒喝的贺拔胜眼睛猛然一亮,随后慢慢点了点头。
轰隆!
伴随着则天门轰然倒塌,宫墙内的士卒们,暴露在了尔朱军的面前。
面对尔朱荣麾下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禁军就像是倒下的麦子一样,一茬又一茬。
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尔朱荣带着麾下兵马,来到了皇宫的深处。
此时的尔朱荣驾马走在最前方,冷傲地看着眼前的宫殿,勒马停在殿门口,大声说道:
“大魏散骑常侍、平北将军,秀容人尔朱荣,求见太后!”
说是求见,但尔朱荣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也没有下马,只是坐在马背上,静静地看这样眼前的殿门。
而且尔朱荣没有说“求见陛下”,显然她是真的不打算承认这位太后立的小皇帝!
“请平北将军稍等,本宫这就出来。”
从殿内传来的声音,带着高贵的矜持。
伴随着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着素色法衣的光头女子,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胡太后吗?
此时的胡太后双手合十,手腕上缠绕几圈的念珠明晃晃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太、太后!”
这模样,别说尔朱荣了,就连江寻都没想到,这位太后竟然这般果断。
按理说这位太后四月十一就应该已经入永宁寺。
但江寻从贺拔允的嘴里得知,这位太后一直待在后宫里,似乎在准备些什么。
这搞得江寻还觉得太后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原来一切都还是回归了正规,这位太后,终究还是要去永宁寺做尼姑。
“太后,你这是?”
尔朱荣轻笑一声,脸上的戏谑不加掩饰。
这不跪也不下马的模样,让胡太后暗自咬牙。
“将军当面,本宫自当告知,本宫与陛下已做好前往永宁寺的准备,终生为先帝祈福,还请将军放我孤儿寡母一条生路。”
眼看这位骄傲的胡太后露出这般谦卑的姿态,尔朱荣很是自得。
曾经送洛阳马匹和银两到这个洛阳来的时候,在亲眼见证了这个大魏最繁华的城池之后,她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终有一天,自己要再临洛阳城,不是以供货人的身份,而是以这个洛阳城,不,是这个大魏新主人的身份!
眼看尔朱荣不发声,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背上,不远处依旧能够听见马踏皇宫、杀戮盛宴时传来的惨叫声。
胡太后狠狠咬牙,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朝着尔朱荣说道:
“只要将军愿意放过我和小皇帝,这皇宫里的金银财宝,还请诸位自取之。”
“哦?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该好好聊一聊。”
尔朱荣一听胡太后这么说,面上原本的讥讽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仗着自己是玄武将,尔朱荣一跃下马,肆无忌惮地朝着殿内走去。
胡太后落在尔朱荣的身后,侯景、贺拔胜等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咦?江寻去哪儿了?”
只有贺拔岳依旧站在殿外,好奇地寻找着江寻的踪迹。
一旁的贺拔允闻言,沉吟片刻,只是摇了摇头。
她早已想到,江寻进入贺拔家,多半是有什么打算,只不过平日里被那张脸给迷惑,总是会忽略很多事情。
而且江寻也不像是要对贺拔家不利的样子,所以她也就没有限制江寻的自由。
“不用担心江公子,他有令牌,在这里行走也没有问题。”
贺拔允说着,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徐徐冒起黑烟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