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昊看向袁雄。

“只是什么？”袁雄皱了皱眉，他脸上平静，心里却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若是也像王供奉般，被说一句“寿命有限，命不久矣”，到底该信，还是不信？

语气微顿了顿，夏昊继续说道“若我看得没错，袁家主本来是想炼制更进一步的大血丹吧。只是，在炼制中，火候的掌控上，遇到一些难题，心里没了锐气，知难而退，为了保险，才退而求其次，采用了更保守的手段，炼制了如今的大血丹。”

“而且，袁家主似乎很享受四周人的奉承、赞誉，导致心境都有些虚浮。若不是在炼丹之术上，还有些底子，只怕连这颗升级版的大血丹，能不能炼制出来，也很难说。”

“我想，若是换作袁家主年轻时，虽然也可能会有年轻人的虚荣，但绝不至于因此，而盖过了对炼丹的热情，影响了心境。”

“若是换作袁家主年轻时，想必也绝不会因为遇到一些难题，就轻易改变初衷。宁肯炼废了，也不会就这样知难而退，轻易妥协。”

丹室里，一阵安静。

袁雄脸色数变，心里已然波澜四起。

年轻的时候

他年少之时，正是袁家逐渐从鼎盛，走向式微的时候。

三品炼丹师先祖创立的辉煌，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淡去。袁家虽然还位列火蛟城三大家族之一，但地位越来越低，从与夏家、耶律家并驾齐驱，渐渐地落到了第二梯队，甚至，在许多方面，还隐隐感受到了来自后进家族的威胁。

那时，袁雄风华正茂，心怀热血，立誓要效仿先祖，在丹道上奋发崛起，振兴家族。

经过不懈努力，他终于如愿登上袁家家主之位。

然而，在终于执掌家族，准备实现心中蓝图，一展抱负之时，他才发现，现实与梦想，真得不一样。

经历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失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掣肘之后，袁雄的热血被消磨耗尽，抱负被撕裂得支离破碎，他放弃了。

随后，他渐渐体会到权利、地位带来的快感

如今，他也早已习惯了四周的奉承、逢迎，习惯了虚荣，圆滑、世故，取代了热血与抱负。利益，也变成了他眼里的一切。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丹道修为，始终停留在二品上阶，这么多年了，丝毫没有寸进。甚至，还出现了下滑的迹象。”

夏昊又说道。

“什么？”袁雄闻言心中一凛，变色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丹道修为，最近出现了下滑？这是什么原因？”

涉及丹道修为，袁雄再也无法淡定。

视线投向袁雄，夏昊说道“你扪心自问，如今的你，心里还剩多少对丹道的热情？丹道，在眼里，只怕已是追逐名利的手段而已。一个眼里只有名利，只将丹道当作攫取利益的人，他的丹道修为，又拿什么去提升？”

“这”

袁雄身体颤了颤。

夏昊的话，如同一道雷霆，在他耳边炸响。

仿若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些年来，他醉心名利，投机取巧，即便是修炼之时，也是想着丹道修为的提升，能为他带来怎样的名利。早已没有了年轻时，沉浸于丹道时单纯的喜悦，一切，都只用利益来衡量。

原来，他已在名利的泥潭里，沉浸得如此之深。

袁雄怔怔立在原地，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一滴滴虚汗，顺着脸庞、脖颈流淌滴落，浸湿了衣襟，浑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