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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之日

妻子的名字,本来是一个很美的名字,可是那是很久之前冯晓峰才喊过的了,从电台的事发生之后,两个人就像进入冷战的苏联和美国一样冰冷,冯晓峰在之后的几年里都没有喊过这个名字了,有时候喂的一声来称呼彼此。

现在这些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字,却出现在这本意义也不同的笔记本上,怎么看都是冯晓峰的内心已然叛变。

冯晓峰想起来了这些字的可能来历。他在被雪崩掩埋的时候,背上背着的除了氧气罐和登山物资外,唯一剩下的就是这本笔记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本笔记本就已经不离手了,在给吴倩戴上他的氧气面罩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颤颤巍巍的从背包中取出这本笔记本,在他回忆着年少有为又轻狂的时候,在犯了错误的时候,在妻子大闹电视台的时候,在之后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在逐渐疏远而模糊的妻子的脸的时候,他写下了这样的歪歪扭扭的六个字。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许多人感动落泪之时,强装着镇定,即使天塌下来,该哭一哭的时候,也不会向天哭诉,可是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不入眠的夜晚,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做着其他事的时候,之前的争吵,之前的离别,之前的委屈,就好像钻头钻破心窝,酸意喷涌而来,冯晓峰就是这样,他看着这样的六个字,想起的是那些和妻子吵架的画面,可是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低落下来。

当天晚上,冯晓峰的笔记本上是这样写着的:

小满:小满祭车神,小满祈蚕节,气温渐高,雨水渐满,充满了圆满的节气,意味着万事具备的储蓄。

可人有阴晴月有缺,小满未满,是在田间地里的差异,北方已经收割小麦,南方却才刚刚插秧,就像牛郎织女,各在星河一方。

是黄梅时节,是雨落催人,是这潮湿的天气带给人民烦躁的生活,要避风,要保暖,要多睡少动,不知等待雨停的人是否知道,又是否遗忘。

芒种:芒种不种,再种无用,农民起早,田间忙碌。

这是忙碌的节气,该做忙碌的事,天上一天流过地上是之后的一年。

大地已经开始升温,逐渐跨越整个中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只有喜马拉雅和松花江上还残存些许凉意。

若在珠穆朗玛上遥望,那头是稻田,这边是冰川,那边是芒种,这边是雪山,那边是生机盎然,这边是肃穆一片,节气的跨度有限,同一时间但能感到的是,不同空间的野蛮生长。

夏至:......

小暑:......

大暑:......

XZ药浴法:讳疾忌医,不是医生的难题,而是病人的坎坷。

世世代代传承的衣钵是救病治人。奇特的行医方式,藏语称为泷沐。

结合的是土、水、火、风、空“五源”生命观和隆、赤巴、培根“三因”健康观及疾病观,沐浴天然温泉亦或药物煮熬水汽。

形容从来不能达意,当人们见到那样的仪式与不可解释的治愈,就会相信世间的路不止一条,救人的方式不止一种。

当药引变成传说,地方直指最高,生存变为信仰,伙伴成为力量,家庭就是支柱栋梁之时,沐浴药理将从青藏高原的土壤,带入到你的每一寸内脏。

写完的冯晓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总是这样,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睡眠对他来说是一味疗伤的解药,他的脸上有些微微的笑,也不知道他今晚做了什么样的梦。

冯晓峰和吴倩两人终于从高原回到了平原上,现在他们两人都感觉飘飘然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行走于月球,甚至感觉可以蹦跶两米之高。

其实这是醉氧的一种现象,两人先到了江苏SZ市,找了酒店住下,在这里他们等待小张和王盈盈的汇合。

打电话说的是比他们要晚三天到达,这一天可真让二人有些度日如年了。

冯晓峰也是在小张离开他那么久之后,才感受到,他的这个晚辈徒弟,在身边是多么舒服的事,有事能聊得来,还能帮他做事,而他呢,却没有好好的对小张,换做别人可能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小张怎么坚持下来,一直跟着他手底下做事的。

现在这个像弟弟的徒弟终于是完成艰巨任务归来,冯晓峰自然有所期待,吴倩那边更是准备起了接风的事,又是从XZ带回来的伴手礼拿出来看了又看,觉得不够,还去买来艾叶准备扫身上的尘。

重逢之日很快到来,小张和王盈盈开着那辆满是灰尘的桑塔纳回来了,冯晓峰都快忘记他的车的事了,在XZ的他,飞机摩托,渐渐的忘记了他千叮咛万嘱咐交到王盈盈和小张手上的车,王盈盈和小张还是把它带回来了,让冯晓峰有种完璧归赵的感觉。

四人又聚在了一起,他们选了一家当地的餐馆,坐下详谈起了这三个月的事。

冯晓峰首先对最近发生的通灵附身的事详细的讲述了,小张和王盈盈都非常诧异,冯晓峰真的讲出了他们在沙漠中遇到沙尘暴以及之后险些在丧命于沙漠的事的细节,而小张则解释了张骞的来历,那么他们可以确定,龙眸幻瞳确实是冯晓峰以某种方式共享给了两人,而他还能不受控制的感应到两人的事。

只不过小张和王盈盈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冯晓峰说是在已经结束XZ所有的事之后,在LS的酒店中梦见的这一切,可是他们在遇到沙尘和差点死在沙漠中的时间却早在很久之前,那时候离冯晓峰和吴倩二人进入XZ之后不久,这点他们猜测,冯晓峰之前所说的龙眸幻瞳可以逆转时空,重塑时间的能力有点不谋而合了,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触发的条件是什么。

以及他们讨论了,龙眸幻瞳是在跟随他们的路线呈现一些东西给他们看,或许似乎在引导他们,这样的话他们就只需要继续下去,就能够知道龙眸幻瞳到底为什么赋予了他们。

最后他们讨论了冯晓峰的脑癌问题,XJ的事情小张和王盈盈绘声绘色的跟吴倩二人讲过了,冯晓峰捏了一把冷汗,这么危险,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张和王盈盈愿意扛过来,而如果他们真的出事的话,冯晓峰这个将死之人又能担起什么责任呢,XZ的事二人也跟小张和吴倩讲了,小张和王盈盈更是惊得合不拢嘴,这貌似比他们二人还要凶险,四个人反复的描述着那些劫后余生,吃着饭,喝着酒,欢喜庆祝这重逢之日。

但桌上的四人中,其中三人能看到的一共并不是四人,而是五个人。

这是早已经在吃饭的时候就坐在王盈盈旁边的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是崔莺莺。

她在冯晓峰见到王盈盈的那刻起又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小张并没有看到,但当她在此刻出现之后,吴倩和小张都能看见这个女子了。

冯晓峰故意避开了王盈盈,和吴倩小张二人说明了这个崔莺莺以及他怎么遇到崔莺莺的事说了一遍,二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冯晓峰决定先不要告诉王盈盈,他对二人说,崔莺莺的事可能和王盈盈本身有关系,也许吴倩也知道一些内情,凭他的直觉与判断,王盈盈此行的目的也许和崔莺莺一样,所以如果告诉她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她,她好不容易一起来到这边了,要做她想做的事,现在崔莺莺的事,他们得找机会问清楚再告诉她会好一些。

吴倩和小张二人都同意了,小张更是有些痴痴的望着崔莺莺,久久移不开视线。

于是桌上的五个人快乐的享受着这样的欢聚时光。

但冯晓峰还是有点异样感,也许是龙眸幻瞳的缘故,他现在变得些许的敏感,他发现似乎从BJ到西安,以及现在,在周围的某处,有一人在窥探这一切,起初这种感觉还不明显,慢慢的他能在人群中轻微的分辨那一双眼睛的注视。

冯晓峰猜测极有可能是那晚赋予他的那个自己,也是西安力挽狂澜时光回溯的那个自己在跟踪着小组一行人,可是在那天,那个自己明明消散在了空中,而现在的这个窥探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呢。

冯晓峰有时候觉得在谍战戏中,身在明处的他要想破开这个暗处的棋局,困难重重,如今也只有一步一个脚印了。

“诶,小张,王盈盈,你们快说说XJ你们走出沙漠后发生了什么,我现在非常好奇。”

冯晓峰这才有时间,回过头问起XJ木卡姆文化非遗的事。

小张和王盈盈一人一句的回忆起来那天,走出沙漠后,看到的美丽民族的风景线。

那是一场整个城市的狂欢,不仅仅只有他们见到的那户人家在载歌载舞,而是整个城市都在庆祝着。王盈盈和小张从沙漠死里逃生而来,太过劳累,说明来意之后便休息了。

直到夜幕降临,王盈盈和小张还是被外面的音乐吵醒了,询问之后,才发现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合,整座城市载歌载舞的人,正在演奏的就是王盈盈和小张寻找的木卡姆文化的演出。

小张和王盈盈一边感叹事情的巧合,一边来到城市中一个广场,广场上的火把点亮,映照出人们期待的脸庞。木卡姆乐师们依次登台,他们身着传统的华丽服饰,手中握着各种古老的乐器。

随着一声唢呐的响起,现场顿时热闹起来。乐师们奏响了萨塔尔、热瓦普、手鼓、艾捷克、都塔尔、弹拨尔等乐器,悠扬的旋律如流水般流淌开来。每一件乐器都有其独特的音色与魅力:萨塔尔的低沉,热瓦普的柔美,手鼓的轻快,艾捷克的悠扬,都塔尔的明亮,弹拨尔的清脆,以及唢呐的高亢。纳合拉的节奏感十足,使得整个表演充满了生命的律动。

乐师们技艺精湛,乐曲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回婉转。随着音乐的节奏,舞者们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男舞者们动作刚劲有力,节奏鲜明;女舞者们则以优雅柔美的舞姿,手中的丝巾在空中飞舞,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弧线。观众们情不自禁地加入到歌舞中来,欢笑声与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小张和王盈盈在这场表演中,不仅感受到了木卡姆音乐的魅力,也被当地人民的热情感染。他逐渐了解到,这种艺术形式不仅是一种娱乐,更是维吾尔族人民生活的一部分,是他们历史与文化的载体。

表演结束后,小张久久不能从那些旋律中摆脱出来,那样的音乐太具有辨识度了,特别是萨塔尔的声音,一听就好像周边都是沙漠,身处在在沙漠绿洲中,有一群穿戴着面纱的人牵着骆驼走来,嘴里还说着波斯语,或者阿拉伯语。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木卡姆文化,小张和王盈盈决定围绕XJ进行一系列的木卡姆收集之旅。他们走访了各个村落和城市,记录下了许多宝贵的木卡姆演奏和故事。每一次收集,都让他们对木卡姆的理解更加深入,对XJ这片土地上的文化更加敬畏。

小张和王盈盈也不知道跟着张骞去过哪些地方,他们也不知道哪些城市是真的,哪些是龙眸幻瞳所幻化的,只觉得好像围绕着XJ兜了一个圈子。

在收集之旅的尾声,张骞这次没有迷路的带他们回到了玉门关。回到了这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关隘,承载着许多历史的记忆。

张骞感慨地说道:“已经过去了十一年,我终于完成了陛下交付的任务。”他的眼中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与对未来的期许,随后消散了。

小张和王盈盈也能够正常通信了,就跟冯晓峰他们打了电话,刚好冯晓峰他们在XZ准备汇合,于是一行人决定去江苏最后一站汇合。

这个本来简单的会议开了很久,四人又说了很多细节,吴倩整理好了最近的工作汇报,对台里进行了汇报工作。

吴台长得知了吴倩小组的最新进度,还算比较顺利,至于分头行动的事情,到他们回去之后再说,嘘寒问暖的,吴倩也以为他父亲虽然表面上对她苛刻,并且对她所做的选择总是干预,可是仍然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能够作为父亲一样伸出手拉她一把而默默认可这样的父亲,到头来,吴倩依旧是那个吴大小姐,小张和冯晓峰依旧被骂的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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