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行修的再好，意志碎了，也不过，徒留一具健壮的尸体。”

“那你可能又觉得，我修行意志宏大！任何挫折都不能动摇！坚不可摧！那我就能长生不死了？”

方尘还真在这么想。

“做梦！”

“你志向如何宏大，总敌不过修行一步一顿，顿着顿着，就宏大不起来了，不因修行路上的挫折动摇，那你到底想不想变强？不想？那你修行总有个原因，哪怕你是闹着玩，玩的无趣了，无痛无痒无感受了，你其实也就动摇了，动摇就会伤害意志。”

“那你又说，我将任何挫折视为动力，我只坚定想着，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定能击败挫折！这不算动摇了吧？这不会伤到意志了吧？”

方尘又这么想了，更搞笑的是龚武这段换上了公鸭般的声音。

“放屁！”

“你坚定想着以后能击败挫折？那你不就是承认了现在击败不了它？就像你面前有个人，他比你强，你想着以后我定可击败他，那你不是知道现在击败不了嘛？你知道，不就是在损伤意志？”

“不讲道理吧。”

龚武又转而冷笑。

“我初次知道，是老师告诉我的，那时，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老师便告诉我，这世界就是不讲道理，只讲意志！”

“这世界就是个意志！”

复而又缓缓平静。

“那意志要如何长存呢？”

“本来，只需要连续着，变化着，连续的变化着，变化时连续着。”

“那这个意志不就是永恒长存的？”

龚武忽地抬手指天，加大声量。

“那天地的意志要连续！要变化！要连续的变化！要变化时连续！它要永存！”

“如此，你我若是也永存了，它哪来的变化？”

“它如何永存？”

“哼！”又是一声冷笑，“所以啊，它施舍给我们的意志，如此脆弱。”

“愈是有改天换地的能力，便愈是脆弱。”

“哦，对了。”

“还有，那为什么，武道宗师要比术法天师要短命？”

“难道，不是术法天师要比武道宗师强？”

“哎~你个武道宗师，又是用下作手段挑动天地的力量，又是妄图用凡人的意志左右天地的力量，那天地也是有脾气的，又怎么能让你活的长久呢？”

“你应该察觉了。”

龚武又顿改语气，语气中满是诚恳。

“你每停在一个地方，那这个地方必然出事。”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个世界的意志注意着你，指望着你，挑起更多变化，创作更多故事，改变更多人的生活。”

“其实，你的生活本来也不应如此激烈。”

“只是，有一位伟大的救主！‘唯一意志’！看到了我们的苦难！”

“祂要帮我们！帮我们撕碎这虚伪的天地！”

“而你只是在这两者的争斗中被波及了。”

龚武高举双臂，拥抱太阳，仿佛那便是他口中的“唯一意志”。

“这天下虽大，却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满是丑角的戏台！”

“方尘！”

“伟大的救主告诉我，你虽然被这个世界选为主角，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要被这个世界蒙蔽了眼睛，等你走完了‘主角’的路，这个世界一定会做飞鸟尽，良弓藏的恶事！”

说到激动处，龚武向前几步，语气更加诚恳，双臂也不再高举，而是迎向方尘的方向。

“不如，加入我们，毁掉这该死的命运！毁掉这该死的意志！毁掉这该死的世界！”

蓦然出现长久的停顿。

龚武认真的看向方尘，仿佛，在真心邀请方尘。

方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相信与否，不能断言，方尘选择信一部分，比如，龚武口中的“唯一意志”应该真实存在，但这“唯一意志”真会是什么大公无私的救主？方尘不信。

再琢磨，龚武口中的其它故事，不论加不加入他们，实则都不难证真假。

所以看清后其实很没诚意，更何况刚才还在打生打死，现在讲这些莫不是想活命罢了。

所以，方尘果断回绝。

“真的吗？我不信。”

龚武却并不意外，恢复站定姿态，脸上罕见的没了任何表情。

嘴唇微动，并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在说：

终于......

结束了......

不用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