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揉着麻木的屁股,跟武松并排站在宽敞脏乱的院子里,不停地左顾右盼,眼前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显得新奇而神秘。
他正对面是一座三层高的灰色建筑,外墙由切割规整的青石,一丝不苟地砌筑而成。
窗户很多,一扇连着一扇,多数窗框用的都是深色木料。
之前武松告诉过他,这是白虎山最气派的建筑,也叫“虎堡”,解珍、解宝两兄弟,带着家眷和仆人住在里面。
其中还有吃饭、议事、会客等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房间,用蜿蜒曲折的走道连接,好似迷宫,无论是谁,第一次进去准迷路。
“虎堡”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排红砖平房,几间比较宽敞的,是刘一手、孙田他们的住所,剩余当做库房。
三座建筑呈品字形布局,中间自然围合出一大块场地。
自从高阳他们回来之后,十几个人就乱哄哄地在上面忙来忙去。
一位文人打扮的中年人,和解宝热情拥抱,又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最后两人肩并肩走进虎堡。
赵山指挥着四五个赤膊的汉子,从马背上抬下老虎,众星捧月般往库房里送。
两位佣人打扮的少女,被孙田拦住,后者花言巧语,企图用廉价香粉给自己换身新行头。
刘一手和一个白胡子老头,互相埋怨,大声争论到底谁该为磨损的马掌负责。
“回来了!”
一个胸部肥大的老年妇女,眉开眼笑地冲着武松大叫。
“专门给你留了硬菜,香菇炖肥鸡,二寨主都没这口福。”
“多谢多谢,”武松也咧着嘴笑,“我就知道您心里有我。”
“老二,这小子是谁?脸这么生,肉票?”老年妇女发现了武松身边的高阳。
“不是,您想哪去了,绑架不是我们的主营业务。”
武松拉过高阳介绍,“他叫高阳,是个大夫,二寨主坚持把他带回来,特意强调按白虎山贵宾的标准接待。”
他又指着老年妇女,“高大夫,这是王干娘,白虎山的后厨大管家,打小看我长起来的,跟我哥一样,都是亲人。”
王干娘八成就是王婆,高阳在心里念叨。
他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两天,但经过接连不断的变故,现在是见怪不怪。
王婆听完武松的话,上下打量了高阳一阵,“好吧,你们俩都跟我来,厨房里还有存货,贵宾可以敞开了吃。”
“吃饭先不急,”高阳说,“王干娘,昨晚武松受了伤,当时条件简陋,一切从简,现在需要进一步消毒,万一伤口感染的话,往最轻里说,也是截肢。”
“没那么严重,大夫就喜欢夸张,脚气你都能说成绝症。”武松反驳。
“你说消毒是啥意思,”王婆问,“白虎山以前也有大夫,感觉你跟他完全不是一个套路。”
“消毒是种处理伤口的技巧,用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跟做菜时勾芡差不多,您是行家,好多菜毁就毁在这地方了。”
王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成,你说话我爱听,感觉咱俩算半个同行。”
她把武松拽过来,“老二,别废话,听大夫的,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可以安安静静地消……,消啥来着?”
“消毒。”高阳矜持地提醒。
“对,好好消消你身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