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陆长歌的概念还没提升到这么离谱程度，但也离这不远了。

“坐下谈谈吧，倏兄。”

陆长歌礼貌一笑，手轻微向前摊。

“请。”

倏忽沉默，唯有按照陆长歌吩咐照办，原本参天巨树逐渐变小，变成跟人类一般大小，缓缓扎根在陆长歌面前。

挥动着枝叶，将摆放在祂面前的茶杯挂起，送到树上生长出的一张人类面孔前，代祂喝下。

“这茶水，如何？”

陆长歌笑着在给倏忽倒上一杯。

“很香。”

倏忽不敢说不好喝。

陆长歌悠悠道：

“花儿肆意绽放，迎向无法逃避的凋零；鸟儿展翼啼唱，飞向无法逃避的坠落；溪儿潺潺淙淙，淌向无法逃避的干涸。倏兄，你说，缘何万物必要消亡？”

倏忽沉默，这话，分外耳熟。

只好硬着头皮道：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药师乃众生哺育者，乐土之神，旨在令生命兴盛不熄。”

陆长歌颔首，接着道：

“祂是从不拒绝祈愿，不忍视衰亡和病痛的星神，你可认？”

“是。”

“无私、利他、治愈的行为乃「丰饶」命途的体现，你可认？”

倏忽言：“这是自然，药师慈怀，无私地对每一位向祂索取长生的文明给予赐福。”

陆长歌笑了，笑的极为开心，又问：

“众生有疾，万类皆苦。一切有情众生，缚于生老病苦，何谓苦本？”

越来越熟悉的话，致使倏忽开始汗流浃背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在不断压缩祂的生存空间，只好言：

“生老病苦，皆归于死。生者之苦，苦于有涯。老者之苦，苦于必至。病者之苦，苦于近死。是故生老病苦，谓有死。从有死，则为苦本。”

熟悉的对话，但不熟悉的是，两者之间位置已然调转。

陆长歌畅快喝完一杯茶水，抬手拿起水壶，再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切有情众生，有灭尽日，有轮回日，何断生老病苦？”

倏忽再度硬着头皮说下去，树上无数人类面孔都写满了恐惧，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彼众生，囿于形骸，如囚入笼，受三苦刑。吾今植永寿神木，令彼众生解脱，生无涯，老不至，死回生，断离烦恼。”

果然，下一刻，陆长歌态度已有所转变，语气锋芒毕露：

“可建木生发，乃药师赐予仙舟恩赐，汝却出于自私，心生私欲，出手窃取建木？”

倏忽整棵树都止不住的抖了下。

“无私、利他、治愈的行为乃「丰饶」命途的体现，药师慈怀，其座下弟子更应追随药师之路，汝认可此「丰饶」道路，却为何不与药师道路一致？”

倏忽颤抖的幅度更加大了。

若不是陆长歌根本不给祂机会，祂现在就要跑路。

陆长歌眼神一冷，语气森然：

“出于私欲，出手夺取建木，毁吾洞天万千，杀吾云骑无数，汝可还有「丰饶」路上的无私、利他、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