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天空湛透。

山林桃花始盛开，凉风吹拂，淡淡馨香扑鼻。

道安观。

上班时节，大殿显得略显寂寥，神情憔悴的林枫恭恭敬敬摆上精心购买的新鲜水果，随后点燃香火供奉威严三清。

哗哗！！

虔诚跪拜的林枫摇晃竹筒抽签：下下签。

精神萎靡的林枫瞅见下下签刹那脸色愈发无神。

“福生无量天尊。”

打扫卫生的布衣道长拱手温声：“我命由我不由天，小哥再抽一次即可。”

山羊胡道长主动收回他手中的下下签减少抽中率。

林枫表情怔住，像是无声询问：道长，抽签还能这么玩儿？！

“请。”

布衣道长微笑指向竹筒。

哗哗！！

林枫继续抽签：下下签。

“再请。”

布衣道长收回第二根竹签继续减少抽中率。

哗哗！！

林枫又一次抽签：下下签。

布衣道长：“……”

霎时间。

三清大殿显得过分安静。

“……福生无量天尊。”

深声长叹的布衣道长收回第三根下下签，接着打竹筒里摸出一根上上签递给林枫：“小哥，贫道观你面貌憔悴，好似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什么困境？”

“困境没有。”

林枫沉默片刻说道：“我遇到的是梦境。”

“梦境？”布衣道长面露好奇。

“对！”林枫倏地反问：“道长，你信神吗？”

“不信。”回答飞快的布衣道长仰望数米高的三清上神补充道：“也信。”

林枫：“……”

“小哥。”

布衣道长搀扶起林枫，接着拿起游客供奉的饮料递给他：“不妨给贫道讲讲你的梦境如何？”

吨吨吨……

林枫拧紧瓶盖：“道长，我最近时常做一个梦，一个很古怪的梦，梦中我遇到一只翅膀一半黑一半白的蝴蝶，它扇动翅膀好像引领我去什么地方。”

“梦由心生，也许小哥你的内心真的想去某个地方。”布衣道长捋捋山羊胡：“不过，黑白色翅膀蝴蝶倒颇为稀奇。”

“道长。”面色疲倦的林枫瞪大眼睛：“如果……如果我说每次梦中醒来，我真真切切看到一只黑白色蝴蝶，你会信吗？”

“这……”布衣道长迟疑：“小哥，你可否患有精神疾病？”

“没有！”林枫重重摇头。

梦境困扰的他曾多次质疑自己是否患上精神疾病或心理疾病，为此请假前往大医院进行治疗，那些医生郑重表示自己精神、心理与常人无异，可能工作过度疲劳导致产生幻觉。

唯独林枫肯定：黑白色蝴蝶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幻觉，那一天，他扬起手掌，黑白色蝴蝶慢悠悠落在他的掌心。

触摸它的感觉有些冰凉，没一会儿，黑白色蝴蝶瞬间移动一样消失不见。

林枫百分之一万确定：这，不是梦！！！

若是梦，太玄幻，太诡谲。

“小哥的故事让贫道想起一则故事。”认真倾听的布衣道长温声道。

“庄周梦蝶？”林枫说出答案。

“是也。”布衣道长把下下签放回竹筒：“人生变幻无常，梦境变化无常。活在当下，何必疲倦那黑白蝴蝶呢？”

“若无要紧工作，小哥不妨在道安观游玩放松些许如何？”

布衣道长不再纠结他的梦境。

手持上上签的林枫思索几秒，接着告别布衣道长沿着青石小道四处游逛，山风吹动，粉红色桃花瓣洒落一片片。

鸟鸣花香的道观，精神劳累的林枫顿感倦意，他坐在树林石椅，恍惚间，桃花瓣里飞出一只巴掌大的黑白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