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站住!”
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声了,不注意根本听不见自己这隐隐吃痛的声音,不想习武之人听力往往就是比常人更加灵敏。
火势越来越大,快看不清方向,屋内的人已经走了出来,沈惜辞加快脚步在大火中仓皇逃走。一记飞镖正从沈惜辞颈窝擦过,在脖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险些刺中要害,差点就交代在这里。
一声厉喝在火势中传来,幸亏她跑得快,才没被抓到。
刚逃离危险,刚缓口气,又忽然看着自己这身脏污不堪的衣裙,就这样回到正堂,若是被钟寒舟他们发现了,肯定会怀疑的,于是转身打道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随衣和白缇开了门,按照吩咐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刚刚那件脏污的衣裳她并没有扔,而且让两人帮忙烧了,领着两人便去了后院。
此时后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挤过围观的人群,只见那位董公子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董家夫人也赶到了,看着自己的儿子竟然赤身躺在冰凉的地上,手里还拽着一壶酒,喝得不省人事,顿感丢脸,于是吩咐着随从。“这个孽障,成何体统,你们还不把公子扶起来。”
董府的小厮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的董公子,底衣不好穿,只得给人披了见外袍,试着叫醒他,但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董公子仍旧纹丝不动。
董夫人只当是儿子醉酒,命人拿来刺骨的冷水,硬是泼了四五次才把人弄醒。
“平日里只知道董公子纨绔不不羁,没曾想今日竟做出这般荒唐的行径。‘
“啧啧,谁说不是呢......”
而此时才醒过来的董公子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才发现自己就披了见长袍,里面竟什么也没穿,而周围的人正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立马慌乱了起来。“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董夫人一脸怒容,“你这孽障不学无术,今日竟众目睽睽之下喝得烂醉如泥,看看像什么样子来人,把公子带回去禁足两月,好好反省反省反省。”
“唉,娘,不是这样的,儿子没喝酒,是有人估计陷害的。”说着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眼扫定了沈惜辞这边,“就是那个贱婢,定是他害儿子这样的。”
于是上前准备拉沈惜辞身后的随衣,却被沈惜辞一把制止。“董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檀儿,你这是干什么?快滚回来。”董夫人见董檀准备抓的是沈府的人,厉声呵斥道。
“娘,定是这个死丫头使的诡计。”
随衣在一旁委屈地含冤,“小姐,不是奴婢干的,奴婢都不认识这位董公子。”
沈惜辞上前挡在她身前,“董公子莫不是喝酒喝糊涂了吧?你倒是说说我的婢女无缘无故为何要使计陷害你?。”
董檀一愣,这话倒是问住他了,不过忽而又像觉得没什么大事似的,反问道,“呵,沈三小姐莫不是想包庇你的婢女?”
“董公子这是说哪里的话,这乌泱泱一群人,董公子怎么偏就认定是沈家婢女要陷害你呢?莫不是董公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人的事让人报复了?”人群中夏映禾不客气的质问道。
董檀气极,指着沈惜辞半晌说不出话来,沈惜辞也拿准了这个,他不要面子,他们董府还是要名声的吧,若现在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这话岂不是承认自己做过龌龊事?以后还有哪家敢把女儿嫁给他,皇城的这些世家又怎么看待董府,再者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于是只得忍气吞声。
这下连董夫人也不敢轻易下定论,毕竟自己的儿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檀儿,需要胡言乱语。”
“娘,儿子真的没有,沈惜辞分明是在包庇她的婢女,这个婢女设计陷害我的,方才我从房间一开门,就被人打晕了,醒来便在此处,说不定打我闷棒的就是这对主仆,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董檀觉得当时没有提高警惕,一时大意才被人暗算了,想来想去除了这位沈三小姐,还有谁会来救一个婢女。
董夫人看向沈惜辞,有些疑惑道,“方才宴席上我见沈三小姐神色匆匆的出了正堂,一直到宴会结束都不曾再出现,不知这段时间沈三小姐去了何处?”
沈惜辞也不慌张,坦然道,“方才酒水不小心撒到了衣裙上,我就赶紧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换好之后便想着等回去正堂估计宴席也差不多散了,就没去,一直和我的两个婢女在房里待着。”
白缇见状也赶紧点头,连连道事实就是如此。
董檀却是不信,“沈三小姐撒起谎来可真是一点都不心虚啊。”
“董公子怎么知道我在撒谎呢?还是你亲自去过我的房间见过?”
董檀再一次语塞。
赵氏走上前,缓缓道,“董夫人,这随衣虽然是个婢女,不过好歹也是沈府的婢女,自小就服侍在我们家窈窈身边,感情深厚,如今令公子不分黑白的就指认说沈府的婢女使诡计让他出丑,这是说我们沈府管教不严还是说沈府故意与你们董府作对?”
“两个小姑娘才多大力气,怎么把董公子这样一个大男子扒去衣衫,捆住手脚,还拖到这个地方来?我看着分明是董公子吃醉了酒,还在说胡话呢。”
说话的是裴梓淮,他在人群中高大显眼,沈惜辞不知他在这里看了多久,不过自己与他素未相识,他居然帮助自己说话,倒是意外。
“裴世子,这事又和你有何干系。”
裴梓淮一脸坦然,“并无干系,只是见董公子这样平白无故冤枉了两个小姑娘,看不过眼罢了,若是安国公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人这样污蔑,也不知还会不会坐得住。”
董夫人有些尴尬,这话一出,思忖了片刻,估计也心下了然是怎么回事儿了,笑着解释,“今日这事是董府教导无方,才让犬子喝醉酒在这里胡言乱语,惊扰了沈小姐。来人,公子喝糊涂了,赶紧把他带回府好生清醒清醒。”
董檀见解释无用,便也不再挣扎逞口舌之快,只得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沈惜辞也毫不畏惧,与他对视着,眼里满是讽刺,董夫人可不管这些,只顾着让人架着董檀走了。
宴席散去,热闹也结束,大家准备打道回府,却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着火了,着火了,北厢房全部都烧没了,都快烧到这边来了。”人群骚动起来,四散奔逃,不少人躲避不及跌倒在地上,场面混乱极了。
妆园地势很大,北厢房又偏,离后院较远,加上冬天火势扩散较慢,沈惜辞估摸着这场火燃了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燃到这边......
“影儿、窈窈,我们也赶紧离开吧。”赵氏催促道。
三人跟着人流匆匆离开妆园,沈惜辞回头望了一眼,原本富丽华美的妆园恐怕自今日起就要化为灰烬了,真是可惜,那个钟寒舟还真是不嫌事大,竟然将整座妆园都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