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是这里,那个李忠德就是和胡商在此处见面的,听说见完面后便自这里买了几匹马准备连夜离开,属下们就是在附近截获的信件。
“夜栏坡?”沈惜泽眉头轻皱,看向夜栏坡的方向,"进去看看。"
“是。”周邦回道。
沈惜泽对着身后的随从道,“你们且等在此处,周邦和王勤先随我上去,半个时辰后再跟上来。”
于是三人径直往山庄走去,山庄的伙计见三人身着常服,便只当是客人,很是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三位公子,不知是买马还是......”
王勤好奇,“你们夜栏坡不就是卖马的?难道还有其他行当?”
伙计见自己问错话了,忙赔笑道歉,“小的嘴巴笨,公子恕罪,夜栏坡的确就是卖马的,小的这就带几位去马厩。”
周邦反问道,“罢了,我们三人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找你们庄主,还劳烦你通传一声。”
“我们家庄主正在迎客,三位恐怕要稍等片刻了,小的这就去禀报庄主。”伙计说完急急忙忙的跑去通禀。
三人闲散地逛着,忽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兴致勃勃地望着草场上。
周邦眼尖,一下就认出来了,“三小姐?”
王勤和他大眼瞪小眼,“三小姐怎么会来夜栏坡?”
顺着沈惜辞的目光看向草场,正见一个男子正在驯马,动作熟练流畅,沈惜泽毫不犹豫地朝沈惜辞走去。
“二公子......”白缇行礼道
看得兴致正浓时被这一声呼唤打破,沈惜辞抬眼望了过来,见是沈惜泽,惊讶道,“二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窈窈,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沈惜泽走过去,就见她包得跟粽子似的手,顿感不悦,又问道,“你的手受伤了?”
“哦,我……”沈惜辞才意识到自己受伤的手还露在外边,忙掩饰性地收起来,“是啊。”
“为何受伤?”沈惜泽皱了皱眉头,又一把扯过她的手臂,仔细打量着她的双手,“如果你不想我告诉二叔父的话最好老实交代。”
沈惜辞讪讪地笑了笑,“就是方才骑马的时候马受惊了,缰绳勒得太紧,就勒破皮了,不碍事,已经敷药了,休息两日就能痊愈,二哥哥你可千万别告诉爹爹,他知道了该责备我不许骑马了。”
“你和他一起来的?”
他?沈惜辞顿时知道他说的是谁了,点头道,“对啊,今早忠王来家里做客,你不在,忠王说让苻公子一道来给他买匹马,我们就一同来了。”说着看向苻越的方向,接着道,“苻公子驯马技术很好,方才也幸好是他及时帮了我才免于我掉下马,要不然我的伤肯定比现在重的多。”
“你上次跟我说你们不熟?”沈惜泽狐疑的盯着妹妹,“不过眼下看来你们相处得很融洽。”
沈惜辞解释道,“要真说起来确实算不上相熟,不过他这人挺好相处的。”
周邦和王勤两人在旁边帮腔,“三小姐还是多多小心些好。您是心思单纯,但是就怕有人
别有用心啊。”
正说着,就见苻越走了过来,似笑非笑道,“二位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啊?”
王勤和周邦两人齐刷刷闭了嘴,说坏话被人听见,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沈惜辞咳嗽一声,“苻公子选好了?”
苻越换了一副温和的笑容看向沈惜辞,“选好了。”
陈善一下子便认出了沈惜泽,恭敬道,“原来是少卿大人亲至,有失远迎。”
沈惜泽微微颔首表示问候,沈惜辞知道他一向公务繁忙,此次过来也定是有事要办,很是善解人意道,“二哥哥肯定是找陈庄主有事吧?既然如此,苻公子,我们也先回吧。”
而此时此刻的苻越也是这么想的,刚准备答应,就被沈惜泽打断,“舍妹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一会儿她同我一道回去就好,阁下若有要紧事便先去忙吧。”
沈惜辞有些不解,但是沈惜泽那不容反驳的语气,以及他俨然一副端起兄长的威严,自己是不敢反驳的。
苻越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转瞬即逝,见沈惜辞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笑道,“既如此,那沈小姐,在下就先告辞了,你的手记得按时上药,切不可沾水,小心感染。”
沈惜辞笑了笑:“好的,我知晓的,谢谢苻公子提醒,你先回去吧。”
苻越抱拳后便转身离开。
待苻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回过神来的沈惜辞便撞上了沈惜泽的目光,那神情似乎有些许不悦,但是又不明显,因此沈惜辞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二哥哥,你有事先去办吧,我就在附近等你,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府。”
沈惜泽沉吟了片刻,“好,不要乱跑。”嘱咐好后便跟着陈善往厢房走去。
厢房内
沈惜泽坐在位置上,将手中的剑搁放在桌子上,“陈庄主进来生意可好?”
他语气虽淡,却透出几分凌厉之色,让陈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就将就吧,还是多亏了京中达官贵人多,生意才能勉强维持。”
沈惜泽却道,“陈庄主谦虚了,我瞧着这马场开得是愈发大了,想来生意是蒸蒸日上。”
陈善暗忖沈惜泽莫不是来砸场子的?他心里警铃大响,脸上却陪笑。
沈惜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我今日来是想请教几件事,还望陈庄主多多配合。”说着便拿出大理寺的腰牌放在桌面上。
陈善心里咯噔一下,暗骂沈惜泽不怀好意,面上却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老夫不敢,大人尽管吩咐。”
沈惜泽示意周邦,周邦心领神会,从怀中拿出一本账簿展开摊到他面前,陈善狐疑,眼神朝账簿上瞥了一眼,那上面醒目的朱红色圈记让他瞳孔猛然放大,脸色煞白,颤抖着伸出手去翻页,却像是被烫到般飞快地丢下。
“怎么了,陈庄主?”沈惜泽冷漠的问。
“没......没什么......”他慌乱地摆手,“没什么。”
“我就说陈庄主的生意怎能不好,这去年一年之间每隔三个月便有一笔不菲的买卖送上门。”沈惜泽说着站起身来,“只不过我倒是想不通了,这每三个月进账的白银两万八千三百两,这数额倒是很稳定,这笔账竟然还是来自同一个商号。”
陈善现在并不好奇为何沈惜泽会有夜栏坡的账簿,毕竟他这样的人,想要查清楚夜栏坡的底细易如反掌。
他只关心自己的安危,连忙赔笑道,“不过一个熟客罢了,他是个马贩子,每隔段时间便会从这里进一批马,因此便成了我这庄子一笔固定收入。”
沈惜泽却是不信,接着道,“这账簿上写着,夜栏坡每月从外进来的马有五十匹,这些马分为上、中、下,上等马也就五匹以内,中等马十五到二十匹不等,余下的就是下等马。按照上都的物价,一匹好马五百银左右,若是每月都能卖出五匹好马,那三个月也就差不多才七八千两白银,且我瞧贵庄马匹数量并没有以固定的数量减少,每月登记在册的马匹中,上等马的售出的数量不超过三匹。这是何故?”
陈善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把这个庄子所有的马匹都清点了一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