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沈惜辞、夏映禾和裴梓淮三人方才在宫中就已经吃饱了,只是眼下是小桃的生辰,因此多多少少还是陪孩子们吃点东西吧。
阿斤坐在沈惜辞对面,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裴梓淮。
夏映禾给孩子们夹了些肉菜,“你们多吃点,吃饱了才能长得壮实。”
孩子们纷纷点头,一个个低垂着头扒着碗里的白米饭。
夏映禾也招呼着裴梓淮,“裴世子也别客气,快些动筷子。”
裴梓淮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夹了两筷子便称饱了,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递给小桃,“听说今日是小妹妹你的生辰,这块玉佩便当做大哥哥给你的礼物吧。”
这么贵重的礼物?小桃不愿收,推拒道:“使不得、使不得,大哥哥你的礼物太贵重了,心意小桃便领了,但是这礼物还请收回去。”
“你大哥哥既然送给你,你便收下吧,他不缺这一块玉佩。”沈惜辞安抚道,随即自己从头上取下一支金簪递给她,“今日出门急,不知道是你的生辰,姐姐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支簪子便送给小桃。”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令小姑娘受宠若惊,她红着眼睛连连道谢,“自爹娘死后,除了夏姐姐便没人如此关心过我们了。现在大哥哥和辞姐姐才不过一面之缘就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小桃真是无以为报。”
沈惜辞摸摸她的头,“小桃乖,咱们快吃饭吧,待会儿饭菜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小丫头点点头,这才埋头继续吃饭,只是嘴角还挂着泪珠。
见裴梓淮面带疑问地看着自己,沈惜辞猜到他想问什么,于是让夏映禾又给他重复了一遍先前同自己讲的那段故事,裴梓淮才了然。
吃了饭,小孩子们争着收拾碗筷,夏映禾索性让他们收拾,自己和沈惜辞躺在躺椅上,裴梓淮靠在树干上,三人就这样看着孩子们忙前忙后的身影,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们不会是打算就这样养他们一辈子吧?我见他们如今也八九岁了,或许你们可以考虑考虑让他们学点本事,不说要成就什么大事业,多少能靠自己谋生也是好的。”裴梓淮建议道。
“我们正有此意,裴世子有什么好主意吗?”夏映禾虚心求教。
裴梓淮笑容满面,“虽说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陷,不过多少都有自身擅长的事,你回头问问他们都喜欢做什么,都擅长些什么,比如厨艺、琴棋书画、舞蹈歌曲等等,若有兴趣便找人培训一二,将来能自力更生,总比饿肚子强,夏小姐也要进宫了,沈小姐将来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哪能一直这样圈养着。”
沈惜辞与夏映禾对视一眼,觉得有道理“多谢裴世子提点。”夏映禾站起身郑重地行了个谢礼。
夏映禾趁着机会就赶紧把这些孩子叫拢,问他们平时爱好些什么,都擅长些什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我喜欢读书,以后想开个书院。”
“以前爹爹在世的时候常常带着我经营商铺,所以我想学管账。”
“......”
夏映禾让沈惜辞在旁边帮忙记着他们的名字和喜好以及长项。
许是觉得自己的心愿太过渺小,小桃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学刺绣,将来能绣出漂亮的荷包送给两个姐姐。”
沈惜辞拍拍小桃的肩膀,“你这个心愿很好,说不定小桃将来会成为全京城最厉害的绣娘。”
得了鼓励,小桃抿唇偷乐。
旁边的阿斤迟迟不语,裴梓淮没好气道,“小孩儿,你就没有个自己喜欢的?”
“我想参军。”
“参军?”几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阿斤神色坚定地点头,“是。”
“为什么?”
裴梓淮皱眉道,“你年纪还太小,而且战场危险,参军这种事等长大了再说吧。”
沈惜辞和夏映禾一致点头,显然明白裴梓淮是为了不打击孩子的自尊心特意找了这个借口,军营生活本就是很艰辛的,再加上阿斤如今只有一臂,去了更是凶多吉少,谁忍心呢?
“大哥哥说得有道理,这参军啊等你以后再长大些就能参军了。”夏映禾劝慰道。“眼下阿斤可还有其他想做的事?”
阿斤咬牙道:“那我可以先学习武功吗?”
沈惜辞心想这孩子怎么净选些对自己来说难度极高的呢?
裴梓淮却是微微一愣,随后露出赞赏的表情,“你确定你能坚持下去?习武可是很辛苦的。”
阿斤坚持道,“我知道习武很辛苦,再加上如今我身体残缺,更是难上加难,可是我不怕苦!”
另外几位眼神不太好的孩子似乎没有自己的想法,沈惜辞觉得那就找几个适合他们如今状况的事情,比如自己知道的盲人按摩,如果找个医术好的郎中教他们一些穴位药理之类的,或许不仅可以治愈他们的眼睛,也可以学个一技之长开个按摩馆。
夏映禾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末了,将这些名单和想法简单记录下,一阵阵小声从小破院子里
春月楼
一声鞭子抽响在屋内传出,接着便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性声音传出,“自照,这两年你办事越发不利落,你说义父罚你的这几鞭可冤枉你了?”男人的声音微怒,隐含威严。
钟寒舟直直地跪在地上,身形笔挺,雪白的衣衫浸透了血渍,面色依旧不改分毫,俊朗的脸颊冒出细密的汗珠,双手攥得死紧。“自照无能,未能完成任务,请义父责罚。”他闭目承认错误,语调冷静。
“啪——”
又一声鞭响在耳畔炸开,钟寒舟的身躯晃了晃。
手执鞭子的随从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劝道,“阁主,少阁主已经被您打的皮开肉绽,您看是不是差不多得了。”说着便准备伸手去扶地上的钟寒舟,却见钟寒舟纹丝不动,他只好讪讪地缩回手。
“起来吧。”钟焘摆摆手。
钟寒舟才缓缓扶着旁边的椅子起身。
钟焘转头看向他,“听说你如今在上都混得风生水起,义父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此次的任务。”
钟寒舟温声道,“禀义父,自照不敢,只是贞妃娘娘身居后宫,把守森严,又深得陛下宠爱,若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方法,只怕她一殒命,陛下必定追查到底,届时反而是个麻烦。”
听到贞妃两个字,钟焘的神情似乎又凝重起来,‘’哼,这个贱人,真是死不足惜。”
钟寒舟垂眸不语,只是默默听着。
“你和那贱人的儿子走得倒是近,不知是那贱人用什么把你收买了?竟然连一副的话都能抛到耳后。”钟焘冷漠地瞥了眼钟寒舟。
闻言,钟寒舟的脸色沉了沉,继而回道,“义父误会了,自照之所以和二皇子走得较近其实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