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生气的鼓起脸来,
“洛姐姐,你不要打扰我说话,没有…”
阿瑶骄傲的将脸转到一旁
“昨夜刚下了雨,竹林里路滑,而他恰巧又在上坡,于是我便顺脚将他踢下了下坡!”
洛芙蓉回忆起今天见到阿瑶那副样子,这才惊觉这臭小子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才沾满了泥和血,但又好奇的问道
“你若是将他一脚踹了下去,为何身上还有泥?”
闻听此言,阿瑶小脸通红起来,用极小的语气嘟囔
“我去踢他时,不小心踩空滚了下去!”
骆芙蓉在听他这样说后,不禁笑道。
阿瑶见她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那小巧的脸憋得通红,在等骆芙蓉笑的差不多时,阿瑶插进话去
“洛姐姐,但我上来之后,本想揍他一顿出气,没想到将身体翻过来,却发现他怀中抱着一枚令牌,那令牌,先生教过我是什么,但我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那令牌上面有一只凤凰,好似是死生影的令牌?”
在听他这样说,洛芙蓉一瞬间惊讶,眼睛眨了眨,阿瑶向她望去,摇着她的手臂,天真的问道
“洛姐姐,你要救他吗?先生说死生影是人间正义,惩恶扬善,匡扶正义的!”
洛芙蓉望向阿瑶那副天真清澈的眸子,又看了看在冷光中摇曳不断的蜡烛,心中感叹道
“这世间的命运,总是阴晴不定!”
洛芙蓉从阿瑶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伸了伸懒腰,起身将阿瑶往出推去,
“阿瑶,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家吧,你回去告诉你阿娘,明天碗碟我洗干净后给她!”
说完后,也不管门边阿瑶的祈求,将门关上,门外的阿瑶见她将门关了后,悻悻然的回了家。
此刻草屋里的洛芙蓉,刚才那副逗阿瑶的心情完全没有了,心中只有满满的恐惧,她恐惧阿瑶所说的那个人,会打破她宁静的生活,
可洛芙蓉却忘了,她现在过的生活何论宁静?不过是夹缝中生存罢了,乱世之下,各方王侯征兵起战,官兵当王,皇权懦弱腐败,只知贪图享乐,这样的王朝,这样的世道终会被掀翻,可当那天真的要来时,洛芙蓉心中却感不到高兴,
“若他,不,若他的组织要改朝换代,势必又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
洛芙蓉依着门边慢慢的坐在地上,抱头沉思,可不知什么东西将洛芙蓉铐的生疼,她抬头,寻找痛处,在自己的脖颈处,挖出了一枚与生死影令牌上那只一模一样的凤凰项链,可不同的是,洛芙蓉的凤凰眼角下方有一滴血。
洛芙蓉看着这枚项链,思绪不禁拉回了那天。
那天,年幼的洛芙蓉独自在客栈的床上睡着,屋外倾盆大雨,时不时闪着雷电,
一声划破天际的惊雷轰然响起,洛芙蓉被惊吓起来,眼角噙着泪,赤脚走下床来,靠着雷电的光亮摸索着出了门,客栈的走廊里,洛芙蓉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着,嘴里不断呼唤着“阿娘”,在找寻一番后,洛芙蓉终于在一间屋子里面听到了阿娘的声音,只见那副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细小的缝隙,
洛芙蓉兴高采烈,忙不迭的便要推开那扇门,可却听到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乱世之下,猪狗横行,视人命如草芥,皇朝昏庸腐败,连让三十座城池给王侯,这样的世道,早已该绝!”
可这时,洛芙蓉又听到一阵泣不成声的女声传来
“可……可你要是走了,回来也罢,若回不来,我与阿蓉怎么办?她才只有五岁,你所说的那些大义,我不懂,可我只知我的夫君若是此去,只怕生死难料!”
“阿娘…”年幼的洛芙蓉并不懂此情此景,她只知将她捧在心中,对她极好的阿娘此刻跪在地上掩面哭泣,她想进去为她的阿娘擦泪,她刚想进去,却见她的父亲,从他那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一张杏黄的纸,
眼中充斥着灰暗不明的情绪,将那纸递给了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妇人,那妇人本哭的伤心,见他递来一张纸,立马停住了哭声,那妇人在盯了那张泛黄的纸后,少顷,呆呆的望向,那居高临下的男子,那男子脸上充满了冷酷无情,只听那男子开口道
“李月言,我与你要和离!”
李月言“……”
李月言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她相濡以沫十年的夫君如今要休了她,李月言挂着泪痕,眼中看不到一丝情绪,痴痴的盯着那居高临下的男子,过了一会儿,李月言突然大笑起来,不过那笑中,却藏着无比的心酸,笑着笑着眼角处的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李月言颤颤巍巍的起了身,此刻的她,就算身着明媚娇艳的粉色,佩戴与其一样的发饰,也掩盖不住她那沧桑的样子,她在起身后与面前的男人平视,似要在那眼中窥得一丝愧疚,可却没有窥得。
最后,在这场以家国情怀为压轴的砝码中,李月言认命了,她不复往日的端庄温柔,从头上拔下一只发簪,伸出自己右手,将那簪子狠狠的扎在了右手的食指上,随后按上了那张泛黄的纸。
洛芙蓉的父亲,见身后的女子按了手印,眼中却多了一丝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那神情是什么呢?年幼的洛芙蓉并不懂,从她父亲掏出那张纸时,她懵懂无知的脑中便只剩下了空白。
在按完手印后,她毫不犹豫的向门边走去,洛芙蓉见母亲走来,忙向她的房间跑去。
在李月言走后,空旷无际的房子中,洛芙蓉的父亲缓缓的跪了下去,眼中满是憔悴
“气数将尽,何不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