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个水多的地方洗一下。”
想到这个小太监满身满脸都是污泥,确实要清洗一下,黑衣男子便不再怀疑,说道:“我在左边林子里等你。”
一个时辰后,林晚晚拖着湿淋淋的身子回来了,见林子里已架起了一堆篝火,黑衣男子正酣声大作,死沉沉地睡着。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篝火旁,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秀发,一边挨近火堆烤着湿漉漉的衣服。
她并不知道,此时黑衣男子正看着她。
多年锻炼出来的警觉性,让他听到一点声响都会从睡梦中惊醒,怎么可能听不见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怎么可能听不见她头发上的水落下的“嘀嗒”声?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太监居然是个女子!
篝火发出“噼啪”的声响,薄薄的太监服紧紧贴在林晚晚的身上,隐约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林晚晚微微侧着脸,火光在她脸上跳跃,肌肤如瓷器般细腻光滑,睫毛长长的,鼻梁挺挺的,两瓣红唇娇艳欲滴、饱满诱人,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她轻轻地梳理着乌黑的长发,这样柔美的动作更显得楚楚动人。
黑衣男子看呆了,他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又有魅力的女子。
再细细看她的眉眼,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猜测着她的来历,一眼瞧见她的腰间隐隐露出一张令牌,上面写着“非晚”二字。
不由得心中一惊,难道她就是非晚公主?
他闭上了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父王把他叫到床榻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了一番话。
“凌云,此番北漠侵扰我东陵国边境,乃蓄谋已久。他们粮草充足,兵马强壮,仅仅一个月,已夺我北境三座城池。为父本想御驾亲征,奈何年迈多病,不堪远行之苦。此次抗敌之事,须交付于你了。即日起,你率领三十万精兵,速速赶赴前线支援,夺回失地。”
“遵命!儿臣定不负父王厚望!”
“凌云,你在北境厮杀,西境空余防守,为了防止腹背受敌,为父为你择了一门亲事,乃是西泽国非晚公主。西泽国今日来信,愿与我国结秦缙之好。凌云,你班师回朝之日,便是两国大婚之时。望我儿早日平息战事,凯旋归来!”
说完,东陵王递给了他一幅女子画像,说是非晚公主。画像上的女子身着一袭碧水蓝绫长裙,发髻高挽,金丝步摇点缀其间。他匆匆瞥了一眼,很是满意,便揣进怀里,去了前线。
只是事与愿违,在收复了三座城池后,萧凌云并不甘心,一时冲动,率领一万铁骑乘胜追击,走进了茫茫沙漠里。
那天,狂风骤起,百丈高的黄沙铺天盖地滚滚而来,似乎要吞噬一切。沙子和石子翻滚着、咆哮着,打在脸上,刀割一般,起初还能听见马儿的嘶鸣声,渐渐地,黄沙淹没了一切,周围混沌一片,他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等他从黑暗中醒来,拖着虚弱的身体从沙堆中爬出来时,四周黑压压的全是北漠的军队,数不清的钢盔铁甲闪着银光,军旗猎猎,战马萧萧。他们将他团团围住,而他率领的一万铁骑早已全军覆没在了茫茫沙海里。这一刻,他痛心不已,悔恨交加,仿佛一把把刀子扎在心尖。眼见一队人马朝他奔杀而来,他无力地站起身来,准备迎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只见他轻轻一挥手,将那队人马掀翻在地,再一挥手,四周的北漠军队纷纷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哀嚎声、呻吟声响彻整个沙漠。
萧凌云甚至都没看清这人的武功招式,或者说他只使用了一个招式,这招式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致命,让人心生恐惧。
北漠军队的士兵们从未见过如此神秘的力量,在他们眼里,这个从天而降的人不是怪物,便是天神。
他们如何能与怪物和天神较量?
于是,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往沙漠里逃去。
那人径直走到萧凌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跟我来!主人在等你!”
萧凌云见此人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和自己一样。虽然满心疑惑,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跟着这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