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小心地盖上,将周围的残汁都擦干净,免得蚂蚁光顾了,然后放进橱柜里,留着晚上吃或者明早吃。
又从暖水瓶中倒了半杯水,蒸腾着热气,慢慢地喝断,这才俯下身穿上懒汉鞋,走出宿舍。
办公楼在操场正对面,从教职工宿舍楼走过去也还近一些,中午相对比较安静,看着远处冒头正在修建的蘑菇顶水塔。
那将来可是羊城中医学院的标志性建筑。
水塔建筑,对于现在看来绝对是不小的工程,可是在后时代基建狂魔的华夏来,根本不值一提。
“水塔建成,供水应该好一点,不至于三天两头断水,冬天还好,要是夏天,可遭老罪了。”
嘀咕着,苏精诚已经看到办公楼,顺势上了二楼右转就是教务处副主任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了淳厚“进来”的声音,顺势推门走了进去。
入眼则是教务副处长彭胜权,不到四十岁,正值中年,国字脸,戴着大框金属眼镜,右脸颊处还有个肉痣,正坐在前面,略显严肃,可柔和的眼神,却并不会令人感到害怕。
1964年,他以优异成绩毕业留校任《内经》助教,1972年组建中医基本理论教研室,主讲《中医基本理论》《温病学》及伤寒六经辨证等课程,1978年成立温病学教研室以来,专门从事温病学教学与研究,多次受到粤省政府褒奖。
旁边的则是医疗一系副主任陈纪樊,也是国字脸,不过下巴略显尖削,目光深邃而有神,坐在前方椅子上,给人一种沉稳祥和的感觉。
陈纪樊副主任,国内中医临床基础学(金匮要略专业)学术带头人,治学严谨,潜心研究经典著作,善于开发古方,疗效显著。
后来也成了羊城医药大学的首席教授,博士生导师,出版过《金匮临证举要》《疑难病例治验集》《金匮要略讲义》等著作,不仅是粤省名中医,更是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
陈纪樊副主任眉头微动,笑容祥和,抬手示意说道,“精诚,来了,先坐下再说。”
苏精诚从旁边拉来张凳子,拘谨地端坐着,静静地看着他们,觉得气氛不太对,不禁问道,“彭处长、陈主任,你们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精诚,放松点,别紧张,找你来,就是公开课的事情。”陈纪樊看着略微拘谨的苏精诚,言语中也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然后从旁边拿出本红色封面的笔记本,继续说道,
“精诚,我和老彭商量了一下,明天公开课内容,你就从这本《伤寒论》笔记本中选任意一条条辩来上课,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年探索新的中医教育模式,就当下而言,已经算是最好的课业实践了。”
苏精诚心中还担忧着自己犯了什么事情,不承想竟然是这事情,紧张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深吸一口气,放松地说道,“陈主任,你就别担心了,没问题的,我已经在备课了。”
陈纪樊副主任看着他,很是无奈地说道,“你还跟我犟,这段时间你上课的情况,也有学生反映,我们也都清楚的知道。但是,我们和老彭认为,这并不是你的问题。”
“《伤寒论》课程条辩内容,本来就枯燥,我也都在探索更加高质量的课业内容,再说你们是新老师,上课方面确实经验不足,也不能怪你,好好准备公开课就行。”
苏精诚刚欲准备开口。
这时候。
彭处长也出来说话,柔和的语气,让人忍不住要认真听下去。
“老陈,你也别说精诚,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我们应该给予年轻人更多的包容,更多的学习机会,长江后浪推前浪嘛。精诚,你拿回去好好看好好准备,不要枉费了我们的一番心思。”
苏精诚皱了皱眉头,接过红色笔记本,翻开内容,简单地看了两眼,的确是很好《伤寒论》课程内容。
已经具有领先当下时代的独特眼光和理解,足够上好这堂公开课,可在超时代的苏精诚眼中,还是差了许多。
“彭处长、陈主任,这本笔记本倾注了你们的心血,可我接受不了,我苏精诚出身中医世家,无论是现在或者将来,肯定会让我们华夏中医走向全世界。”
两人听着苏精诚的话语,微微昂了昂身子,显得非常的意外,眼神中也隐有些激动,他想不到苏精诚会义正词严拒绝,亦有致力于将中医发扬光大的决心。
苏精诚将红色笔记本放到桌子上推到陈主任前,抿了抿嘴说道,“我先回去备课了。”说着,看着点头的两位领导,面带微笑地退出了办公室。
“平日里精诚很少话,今天很不一样!”看着苏精诚离开,陈纪樊主任拿着红色的笔记本,也是满脸笑容地说道。
“他有这份心,即便公开课上不好,我也相信将来他的成就不可限量。”彭胜泉颇为赞赏地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苦恼地说道,
“但是,总不至于让他真的去后勤部给学生打饭?我只能腆着这张脸,让院系的老前辈们打分的时候下手轻点了。”
两人相顾,摇头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