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作以前。
白强肯定会毫不犹豫帮衬老二一家子。
但是刚才在屋外听着老二一家子所说的话,心寒到了到了极点。
这么多年纵容换来的竟然这般蛇蝎心肠的对待,且如敲骨吸髓般恨不得把他们一家子生啖了,这种该怎么忍受?
虽然他生性懦弱无能,但并不是傻。
这些壮汉个个五大三粗的,狠狠暴打白侯,不留余力,便是他爸妈在此,也卖任何的面子,但凡留手了,那是对钱的不尊重。
白胜想要帮忙阻拦,但是被壮汉横拦了,猛地一推将他推了老远,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这种长期酗酒的体格,怎么可能顶得住这些人,再来三五个人也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所以只能干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暴打,而根本不能帮忙,脸色是惊恐又担忧。
她老婆看着儿子被暴打,也是冲了上去,对这些人就是一阵抓挠,惹得壮汉横眉怒眼,啪的一声,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清鸣脆响。
而后抬脚狠狠将之踹开,怒目睁圆的呵斥道,“疯婆子,你敢再动一下,我们当场把你儿子打死!”
白胜老婆吃痛,蜷缩在地上,惊恐看着这些人,满脸纵泪,心疼的看着儿子,撕心裂肺。
白侯的一只手一脚被人打断,声音脆响,让人忍俊不禁,皱着眉头看着,却没有人出手帮忙,实在太惨了。
“大哥,救命!救命!”白胜惶恐的爬了过去,抓着白强的脚,老泪纵横,不断地祈求道,“大哥啊,小侯也是你从小看到长大侄儿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打死了!”
“对啊,大哥,你是小侯的大伯,你肯定可以想办法的!”白胜老婆蜷缩着,捂着肚子,面容扭曲的不断喊着,祈求着大哥可以出手帮忙。
苏精诚看白爸一家人。
除却白武脸色阴沉,冷言相对外。
阿姨和白芸连同陈丽萍和邓雪英,已经被眼下这一幕吓傻了。
白芸脸色苍白,也看着老爸,不敢说任何一句话。
苏精诚看了一眼白爸,见白爸脸色很不好,像是在作某种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老二,不是大哥不帮你,这些人我根本不认识,我说话他们能听的吗?你放心吧,他们不会打死小侯的,权当给他个教训,今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白爸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白胜以及他老婆呆呆的看着大哥,心如死灰。
“不讲道义的东西,要是还不上钱,在蕉城见一次我打一次!”为首的汉子,狠狠的啐了一口,抬手示意这些人停手,俯身看了一眼白侯,“瘦猴,记住了,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
说着,他瞥了一眼白侯父母,冷哼了一声,“果然蛇鼠一窝,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们走。”顿时,这伙人三下五除二的离开了白胜家中。
白胜以及他的老婆看着他们真的走了,这才敢怕了过去,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儿子,嘴角溢着鲜血,右手、左脚对称般的打折了,像断线木偶一样随意摆弄着。
“爸......妈......救命......”白侯使命的睁开眼皮,喊了一句,哇的吐了口血,当即晕厥过去了。
“来人啊,救命啊!”白胜撕心裂肺的喊着,但四下无人回应,他看向白芸,像狗一样爬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小芸,你是学医的,还有你老师肯定也是医生,肯定能够救小侯的,你赶紧帮帮我,啊,帮帮二叔啊。”
白胜的老婆也爬了过来,猛地在白芸面前磕头,求她救救白侯,“小芸,二婶平日里对你不太好,是二婶的错,二婶现在向你道歉,你就救救小侯吧!!求你了!!”
白芸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猛地一颤,看着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白侯,猛地咽下一口涎水,使劲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二叔,我不会救的,就算我有这个能力,也不会救的,你们一家子撺掇爸爸,让我退学,把我嫁出去,还想吞掉彩礼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想过有这一天!”
说着,白芸激动的落泪,但语气更加的坚定,“这些年爸爸对你们怎么样?有什么好的都给你们,甚至收回来的花生,也挑最大给你们家吃,有什么困难也都找爸爸解决,就这样子你们还不知足,挖空心思的想要更多!”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多行不义必自毙!!”
话罢,白芸抽泣一声,抹了一把泪珠,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阿姨生怕会出什么问题跟了上去,另外两女也是一样追了上去。
苏精诚拧着眉,啧啧的看着白胜以及他老婆两人,揉了揉额头,连他自己都觉得生疼,但是他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他是大夫没错,但是不救无德之人。
救了这些祸害,将来肯定会祸害更多的人,不看远处,单看现在就知道了,把白芸一家祸害成什么样子了?若是自己来晚一点,那不是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学生了吗?
苏精诚看了一眼,也转身离开,根本不会再多停留多一秒钟,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白强深锁眉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扭头拉着白武走出了白胜的家中,任由他们如何呐喊也无济于事,随着声音消失在耳畔。
他紧绷的神经弦也松了下来,驻足在门前扭头看着老二家的方向,叹息一声,看着苏精诚问道,
“苏老师,小侯不会死了吧?”
苏精诚摇了摇头,笃定的说道,“不会,断手断脚是肯定了,但是不至于死了,那些人虽然凶狠,但明显是老手了,只要钱,不要人命。”
“害......算了吧,不想那么多了,今天的事情......”白爸摇了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实在太糟心了,“让你们看笑话了,苏老师。”
“叔叔,没有什么笑不笑话的,白芸是我学生,遇见这种事情,我担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笑话。”苏精诚正色的说道。
“小芸碰到你这样子的老师,真是命好。”白爸笑了笑,又说了一句,“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苏老师我就不陪你,我去静一静。”
“好!”
苏精诚看着白爸走去供桌前,煤油灯火明灭不定摇曳着,看着老爷子和老母亲的黑白画像,从旁边取出三根细香,手聚拢挡在煤油灯侧翼,徐徐燃香,黑烟冒起,又腾起白烟,细香烧了起来,三四秒之后,拿着细香晃了一下,将火都晃灭了。
白爸对着供桌的父母黑白画像拜了三拜,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爹娘,对不起。”旋即,将细香进香炉中,颤颤巍巍的走回了屋内。
“苏老师......”白武看着苏精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出了口恶气,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抿了抿嘴,又说道,“我们,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