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引人注意的则是老人脸上那道横跨鼻梁的伤疤,岁月在断裂的鼻骨处留下一条鲜明的凹槽,使的那副满含威严的五官更加恐怖。
他的怀里卧着一条幼小的阿拉斯加雪橇犬,棕色的毛发干净无垢。
高文默默观察桌子上的那份信。
【我将不遗余力的在灰烬中搜寻不死鸟,我将心无旁骛的在圣光下湮灭撒旦会,为了部落!】
内容简短,像是某种寓言,或者是表达信仰之类的。
关键是没有收信人,只有最后的署名:桑托斯。
“尊敬的老师,我们精心策划的伏击,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军官取下大檐帽朝着老人躬身行礼。
“哦?”桑托斯目光犀利的盯着军官,喉咙间发出沙哑的质疑声:“这就是你报的喜讯吗?”
“老师……”
军官擦拭着额头渗出的冷汗,紧张的解释道:“罗斯家族的商队警惕心很强,而且他们当中有致命的神枪手以及卓越的战术大师,我们的骑兵损失惨重,枪手蛰伏的据点也被逐一清除,我们已经失去了对坦桑镇南街的控制,现在士兵们已经退守北街,稍作休整就发起反扑。”
桑托斯呵呵一笑:“既然败了,那就不用反扑了,克雷顿,你带着大家撤退吧。”
军官闻言一怔,房间内的其他士兵也纷纷露出不甘之色。
“这是命令!”
桑托斯将阿拉斯加幼崽放在地上,眼神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着重强调道:“克雷顿,你撤离之前,帮我把这份信带出去,带到我家。”
军官身形又是一怔,他朝着屋内的士兵挥手,示意众人退出去。
等房间内只剩下他跟桑托斯之后,军官问道:“老师,您不打算走吗?”
“我老了,也累了,这些年我带着你一直在寻找拯救部落的神眷者,可是自从参军之后,我发现时代变了,套在印第安人身上的枷锁愈发沉重,万物有灵的信仰也成了笑谈。”桑托斯语气孱弱,眼神里糅杂着对世俗的厌倦。
克雷顿欲言又止。
他跟桑托斯一样,从内心深处就非常抵触军队。
不管是北方合众,还是南部联盟,无论是盎撒人跟犹太教会,都是侵占印第安人家园的强盗。
如今强盗要在这片土地上为统一而战,这是无耻的。
在强盗麾下当兵,更是巨大的耻辱。
而他跟老师之所以甘受屈辱,无非是想借助北军的庞大资源,寻找一位天生拥有雷鸟印记的人。
在他们信仰的教义中,用雷鸟献祭,将会给太阳祭卷入全新的能量,将会让撒旦会走向湮灭,将会让印第安人在灰烬中重生,重新做美洲大陆的主人。
可是……
正值壮年的克雷顿,如今也觉得这就是个笑话。
北方掀起的工业浪潮,给古老的宗教蒙上雾霾。
枪炮的出现,更是揭掉了中世纪魔法的神秘面纱。
就拿今天来说。
今天是圣诞节,是基督徒庆祝耶稣基督诞生的庆祝日!
罗斯家族的商队将今天定为最安全的出行日。
北军中除了克雷顿跟桑托斯,全体士兵都举行了礼拜。
奇葩的是,两帮自称为‘忠实’的基督徒刚刚在坦桑镇南街激烈交火,死了不少人。
而且各有需求的两边都不想撤退。
所以,古老的信仰确实已经名存实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