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走不下去了……」
「代我活下去……」
炽烈的心跳被利刃划破,却始终,活着。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地面的血渗入了大地染红了这一方土壤,他总归是醒了。
“这里……流的……是谁的血……”他浑浊迷惑的神志驱使他向前走,没有管他所疑惑的。
这里的云是血红色的,整片苍穹是殷红殷红的,在他记忆里这里从没下过雨。一路,斑驳的血迹,似乎提醒他这里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他感觉不到疲倦,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疲倦、为什么一直走、为什么还没看到尽头。
他看见光,光里站着士兵。他认得那士兵,用虚弱的声音问着:“该怎么走?”
“你……”士兵的目光看见他的模样,帽檐拉得更低了,眼神很躲闪,“失礼了,大人。”
“不用畏惧,我只是个过路人罢了。”
“如果您想去「高塔之尖」的话,往前一直走就好。”
“谢谢。”
“不用,恕我困于职守不能离开,无法相送,请您见谅。”士兵的声音越来越小。当他再回头时,士兵已然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他很着急惋惜,于是将士兵埋进了光里,带上士兵的上衣,虽然很笨重但至少能挡一挡路上的风雨。上衣内侧缝着士兵的证件,但有些模糊,他看不清。他能感觉到,他应该有些什么但他忘了,而士兵拥有懂得却没说。是出于礼节还是恐惧,他不懂也懂不了了,现在知晓他的士兵已经没了生机,还是说刚刚站着的士兵本就是这个地方复现出的故人?
他最后一个念头不知道怎么冒出的,可能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待太久就是会迷乱神智吧。
他的步履很沉重,踏在坚实的地上,脑海里浮现一个稚嫩的模样。那个模样在军营里睡着了,手里紧紧攥着新发的证件,微笑着。
“不是我。是他。”他对此很清楚,这段记忆不属于他属于他遇见过的那个士兵,但为什么他会看到,他不得而知,他相信士兵,所以往前走。
「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护送了,以后的路,我保护不了你了……」
「瞎说什么,你会好起来,你会活下去的!」
「不用耗费你的力气了,我受的伤,无能为力……」
「不,我把你带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一定能把你治好!」
「那不是能满足愿望的天堂,是换取生机的贪婪。你还差我一个约定不是吗?」
「是……」
「那我现在许下吧——等我死后,把我埋进你脚下,带着我的上衣至少帮你挡一挡风雨……我很抱歉,我太不懂礼节了……」
「喂!你醒一醒!别这么走了,我脚下……没有容纳你的空间,你真是自私……为什么可以不留遗憾地离开……」
天气越来越冷了,他裹紧了士兵的上衣,大风刮在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冷。前面有一个三岔路口,他选择向前,他不知道「高塔之尖」是什么,但是士兵说了他就去,他总对他人过分的信任。
“前面的士兵,站住,拿你的证件出来。”一个守在关口的新兵穿着崭新板正的装束,发出胆怯却又严肃的声音。
他拿出了士兵放在上衣里的证件,虽然他认为这么做不太好,但是他要通过只能用这个蹩脚的方法。
“左勒,长官……你快去吧,别让天云大人等久了。”
“哦,好的。”
他穿过关口,终于寻得了一些绿意。这次他忘了回头,但……同样新兵倒在地上,他与新兵绝对没有过关联,他不知道这个新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关口。
「你一个新兵逞什么能!给我躲到后面去!」
「左勒长官,我已经十九岁了,你再也不能说我是小屁孩了……」
「笑笑笑,这个时候还在笑,知不知道你现在情况很危险!」
「长官……我是天云大人的荣耀吗……」
「你如果没让他看见你,就算是又怎样!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去见他!」
「你承认就好了……」
灌木丛鲜绿得似乎不属于这里,他看向天空,从一片红色变成了灰白色,地上都是干裂的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