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到会场这边付过钱之后白苋抬脚走了出去。
顺着侍者的指引搭乘电梯来到酒店十九楼她刚到门口就遇到了顾韵。
“咦?”往自己女儿身后看了看,顾韵有些纳罕“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你爸你弟还有倩倩呢?”
没有隐瞒白苋态度十分的坦诚“吵架了我自己一个人先过来的。”
吵架?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顾韵已经将自己女儿的性格摸的差不多了一听白苋这么说她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是不是你爸又没事找事了?”
丈夫哪里都好,就是比较爱面子,最容不得的就是子女忤逆他的意思,这大概就是两人的关系直到今天都没什么进展的原因。
之前还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不争的性子,随着了解的深入顾韵发现父女果然是父女,哪怕相处的时间不多,但那倔脾气却是遗传了下去。
在某些事情上,白苋简直固执的可怕。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顾韵轻声道:“别理他你爸就这样。”
等人到了,她非得好好说道几句不可。
“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来换衣服客人马上就到了。”
人是感情动物,白苋当然也不例外,不可否认,所有肖家人当中,她对顾韵的感觉确实有那么一两分不同。
大约是母女天性,更多的是顾韵对自己确实也不错。看得出来,她是个心软的女人,只希望
“愣着做什么,礼服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见白苋愣神,顾韵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如果这孩子是一直养在自己身边的话,或许现在的情形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莫名的,顾韵心中升起了丝丝的怨气,目标当然是对着当年那个跟自己住同一个病房的女人。
对于生完孩子之后一两个小时的情形,因为药物的关系,当时昏迷不醒的顾韵当然是不记得的。她只隐隐约约感觉到旁边的病床上有人,等顾韵再醒来,肖问东就托关系帮她转到了特殊病房里。
如果不是护士把两个孩子弄混了,就是那个女人不小心抱错了。而这个错误,一直延续了整整二十六年。
然而事已至此,那个女人现在也不见了踪影,顾韵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是能挽回一些就挽回一些。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没想到自己女儿下一秒就撂下了一个重磅。
“你说什么?”顾韵的语气满是愕然。
肖问东似乎还没来得及跟她妈说白苋耸肩,“我养母出现了。”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这么多年来,肖家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能弄出这大动静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过节。
“你是说,”顾韵也不傻,只过了两秒,她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有人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麻烦,要给肖家难堪?”
没有证据的事,谁也不知道真相如何,白苋的判断还算保守,“可能性不小。”
这就麻烦了。
知道这种推断是有根据的,顾韵眉头皱的愈深,片刻后,她无奈的开口:“我跟你爸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不说是处处树敌,但得罪的人却也不少。”
商场沉浮,宛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然而河道就只有这么宽,市场也就这么大,竞争与淘汰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了。
既然肖家能够一路崛起,那败于它手的对手一定不在少数。
看顾韵神色苦恼,白苋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既然目标太大,那就只能从安保系统入手了。”
从根源上杜绝那个女人进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妈,你能把这边的负责人找来么?”
既然已经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那么以后也都像这样永远趴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之间,顾韵离奇的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再仔细看自己女儿的表情,她还是那副样子,笑眯眯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好、好,我现在就去让人过来。”顾韵愣了一下之后,忙不迭的去拿自己的手机。
一个女孩子而已,怎么可能。
暂别顾韵,白苋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不急不慌的往放着自己礼服的休息室走。五分钟后,负责人同样到了门口。
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白苋并没有忽略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青年跟着迈出了一只脚。
看到熟悉的身影,原本白苋准备开门的手顿时就收了回去。
哟,怎么是她?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本来对这个所谓的生日宴会没有半点兴趣的青年忽然就来了精神。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旁边的房间就是肖家预定的休息室。所以,这个所谓的认亲宴,认的就是她咯?
这真是太巧了。
促狭之意一闪而过,青年接着收回了自己的脚,悄无声息的关上房门,他顺手拿了个玻璃杯扣在上面就开始听墙角。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没少干这事儿。
那边,已经事先知道了今天生日宴会的重头戏,负责人的态度要多好有多好,“白小姐。”
海市的豪门里,又要多上这么一位千金了。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儿,命运也让人琢磨不透,时隔二十六年被丢掉的女儿还能找回来,绝对能称一句奇迹。
收回自己的目光,礼貌的笑了一下,白苋轻声询问,“你们这里有铅笔和纸么?”
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虽然心中不解,但负责人还是忙不迭的应声,“有有有,我马上让人拿过来。”
发信息让自己的助手赶紧去附近的文具店买面前女孩要的东西,见空气变得安静,思考了一下,负责人迟疑着问:“您要这些东西是?”
“今天可能会有一个女人来捣乱,请你们务必在进口的地方就拦住她。”白苋的语气并不是很重,就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但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负责人心口却还是莫名一紧:“我知道了。”
“只单单听我的形容,你们容易出错。”白苋并没有为难酒店安保的意思。
“这样,我给你们画个画像,你们按照这个找人。还有就是,无论对方的打扮如何,是富贵也好,是衣衫褴褛也好,都给我拦住了。”
“这”万一对方也是一个贵妇呢,肖家得罪的起,他们可得罪不起啊!
看出了负责人的纠结,白苋笑了笑,“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撞上肖倩倩,她让你们放人,你们也不要应声。”
原来是豪门恩怨啊,也难怪,一个真的一个假的,假的现在抢了真的的位置,换谁也忍不了这口气。
不过面前的女孩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
说真的,一个在豪门圈子里混了二十多年,一个初出茅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的赢面大一些,更别说倩倩小姐还跟顾家的少爷有婚约。
面对这种情况,负责人实在是为难。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赚到手就是让人花的。跟之前办高尔夫会员时候的抠门不同,白苋非常痛快的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百万。”
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负责人紧接着就变了张脸,“你放心,我保证把事情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个时候,什么倩倩小姐,什么肖家,有钱的才是大爷。
大概五六分钟后,一个身量瘦削的男人举着已经削好的铅笔和速写本火急火燎跑过来,“您要的东西。”
“谢谢。”道过谢之后,白苋随手翻开面前的本子。
二十年一晃而过,女人那张脸却还清晰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很快,白苋落下了第一笔。
只是跟之前的潇洒生活不同,她这些年的日子应该过的不怎么样,没有钱,只能流落到去捡废品,风吹日晒下来,是个人的皮肤都将不复光滑。
跟顾韵这种经常保养的贵妇人不能比,如今的她,大约已经皱纹丛生了。
挑了挑眉,白苋在逐渐清晰的女人的脸上添上浅浅的沟壑。令她最为深刻的,还有那双永远疯狂的眼睛。
铅笔轻轻扫过纸张,很快,一张中年女性的脸跃然纸上。
栩栩如生。
尽管只有黑白两色,但因为女孩的艺术造诣颇深,旁边的负责人还是能感觉到其中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
这是一个被生活给压弯了腰的妇女。
“咔嚓”,可能是因为用力过度,到了最后,铅笔的笔芯骤然断裂。
差不多了。
没有犹豫,白苋将速写本递了过去,“就是这个人。”
“好的。”拍照,发通知,上传到安保群里,短短两三分钟的功夫,整层的安保人员就都看到了这张速写。
“你忙,我就不打扰了。”白苋笑着道。
“好的好的。”
等负责人离开之后,白苋微微侧头,“还不出来?”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啊。
啧,没意思。
推开门,青年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姐。”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老头子朋友的孙子,名字叫陆治光,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自己怎么忘了,陆家也算是房地产行业里的翘楚,跟肖家这个地头蛇有交情并不奇怪。
“怎么是你来,不是陆伯伯?”因为房地产是近二十年兴起的行业,按照陆家老爷子的年龄来说,他是大器晚成的类型,将近五十岁下海,六七十岁才闯出名头。所以在信息时代来临之后,老爷子自觉跟不上潮流,就让位给了自己的儿子。
老头子跟陆老爷子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临终之前就是托付的对方,请他帮忙寻找的白苋的亲生父母。
没想到时隔一年,还真找着了。
“我爸在江省巡视分公司呢。”想到自己爷爷自从好友逝世之后就每日沉浸在自责之中,陆治光想也不想就开口,“等会儿,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别。”白苋摆手。
“等今天晚上过了以后,你再报信。”
“为”本能的想要询问,但下一秒,陆治光就反应过来了。
自己刚刚偷听到的信息,内容可以说是很复杂了。
“他们对你不好?!”陆治光倏尔眯起了眼睛。
“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抓紧搭专机飞过来给你撑腰。”
这小子的脾气,真是比沈兴柏暴躁多了。
嘴角抽动了一下,白苋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未雨绸缪了一下,什么事都没发生。”
万一今晚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么兴师动众实在是尴尬。
知道她从小到大都很有主意,陆治光摸了摸鼻子,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肖荣哥今天也来了。”
得,童年时期的小伙伴们都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