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心挽回,但作为普通人的沈祯生依旧是无力回天。
将养了三年零七个月,女人到底还是走了。当时在医院放弃治疗的单子,是沈祯生握着笔签的。
自此,沈祯生的儿子,也就是沈兴柏的父亲同他恩断义绝。
本来沈祯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众叛亲离,然后独自一个人死在和妻子结婚时住的小房子里。
一直到一个小姑娘出现,这才打破了他本来如同死水一般的生活。
后来见这姑娘可怜,沈祯生半是好玩半是带着恶意的给她取了名字白苋。
乡间地头随处可见的野草,一点都不珍贵。
从取名就能看出沈祯生的态度,他一开始是很不待见白苋的,至于白苋能不能看出来……
哈,一个聪明到让人惊叹的女孩,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然而即使是这样,过了这么多年,白苋依旧觉得是欠了他的。
对于白苋这种想法,沈祯生嗤之以鼻。
真是死脑筋。
因为从头到尾,沈祯生都不曾像一个真正的祖父那样,对自己的孙女极尽宠溺。
白苋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从小就是。
中午的时候,从公园里面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沈祯生总觉得胸口那里闷闷的。
轻车熟路的吃了点速效救心丸,本来以为睡个午觉起来就会没事了,一直到下午三点,这种窒闷感越来越严重,沈祯生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然而,灾难来的总是那么突然,又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出租车里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沈祯生隐约感觉到,自己答应过白苋的环球旅行,大约是无法实现了。
他这次恐怕是要食言。
很快,沈祯生被送到六院的抢救室,诊断结果是心梗引发的室颤。
到底是白苋特地聘请的专业保姆,在极短的时间内,对方就通知到沈兴柏以及沈兴柏的父亲。
接着是除颤、签字做手术、放支架,等沈祯生再醒来的时候,白苋已经从国外回来了。
看着女孩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惊慌,沈祯生张了张嘴,到底没能再做出什么保证。
或许连本人都没有什么意识,他隐约觉得自己说了好多的话,
又过了两天,刚做完手术的沈祯生再次出现室颤。这回他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终于要成真了。
感觉到冰冷的器械连接到自己的身体上,就算是闭着眼睛,沈祯生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去世多年的妻子似乎是回到了自己身边。
哪怕是幻觉,沈祯生也觉得非常高兴。
这世界无她太久,尘世浮华早已让人厌倦。就连天空上的云,看了这许多年,沈祯生也觉得乏味。
意识彻底消散的时候,沈祯生其实并没有想到任何关于旅行的事,他只是有点遗憾,没能亲眼看到下一个爱白苋的人出现。
还有,傻丫头。
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