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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沛然正气(其七)

蓟狄将绑缚绳索的杜蠹提溜至了裴沛然面前,冷冷道:“裴大人,他如何处置?”

裴沛然闻言当即自上而下的俯瞰犹如鹌鹑一般杜蠹,片刻后,裴沛然开口道:“杜督军,你可知哒坦部三日之后就要叩关了?”

杜蠹瑟缩着身子,不敢与裴沛然对视,裴沛然对蓟狄,叫他抬起头仔细看看他从未正眼瞧过绯金汤关将士们,说罢蓟狄单手握住并抬起杜蠹的头颅,令他的脖颈缓缓旋转,环顾了在场所有的金汤关宿卒,杜蠹这才发现他之中不乏面有面有菜色者,缺肢断臂者,兵甲破败者,衣不蔽体者…

裴沛然冷冷道:“看清楚了吗?杜督军?就是这样一群人仍然决定要与金汤关共存亡,而你,想要逃到哪里去?金汤关守备力量如此薄弱都要拜你所赐呐!”

此言一出,金汤关戍卒纷纷都对杜蠹怒目而视,几欲杀之后快,有人喊到:“如今我们兵甲破败,需要八千之数对哒坦人十万之数,全怪这狗官,不若现在拿他祭旗以泄我等心头之恨!”

此言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附和之声络绎不绝,杜蠹闻言顿时也是肝胆一颤,原本被蓟狄强行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裴沛然见状开口道:“诸位,我们是戍守金汤关的守军,而非擅杀命官的叛军,前几日我已然遣人去天都求援,此刻来自于天都辎重队已经在驰援光州的路上了,若是擅自诛杀此獠,岂不是自绝后路?”

裴沛然此言无疑为在场的戍卒注入一剂强心剂,也令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人坚定了留下来死战的决心

裴沛然又看了看杜蠹,随后又道:“在青史留名的,被人赞颂的一定是死守金汤关死战不退的八千戍卒,而他必然会被定在耻辱柱上,供后世万代唾骂!诸位,你们想为了一时快意而毁了身后清誉吗?”

戍卒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对如何处理杜蠹倒是莫衷一是,喊杀者有,不杀以为这次进乎哗变的找补者也不在少数,此刻裴沛然对蓟狄说道:“此人提振士气令士卒们同仇敌忾的目的已经达到暂且先押下去吧…”

蓟狄拱手道:“裴大人深谋远虑,蓟狄佩服。”

随后便将既然吓傻了的杜蠹悄然押了下去…

看着仍在争论不休的士兵们,裴沛然继续发话道:“哒坦人还有三日便要叩关,如今营中已无督军,府库积攒的资粮兵甲大家可随意支取!”

随后裴沛然看向姜爽道:“你不是还养了几头肥猪和肥羊吗?不若一并宰了犒劳诸军?”

姜爽点头,当即对着一旁副官道:“你赶紧带几人,将那几头肥猪和肥羊给宰了,今晚咱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三日之后再与那哒坦蛮子一决生死!”

副官领命点上几人便往猪圈走去,听闻此言,戍卒们大多面露喜色,先前喊着要杀杜蠹的狂热气氛也被冲淡不少,取而代之是即将大饱口福的喜悦

裴沛然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将士们道:“今日我便与姜爽齐民与尔等共饮共宴!养精蓄锐,以待哒坦疲弊之师!”

此言一出,众将士只皆道了一声彩!

随后便有人取出封藏在府库之中的米面熏肉还是埋锅造饭起来…

姜爽营处更是热闹,一帮将士宰猪刮毛,忙的不亦乐乎,在这不大的金汤关营地之内却充斥着分外欢快的气氛,即使不久之后他们要迎接那哒坦人无情的铁蹄…

裴沛然与一众将士同座席间看着不远处高耸巍峨的金汤关,端起酒盏喃喃道:“无论如何,三日之后都会结束,守住也好,守不住也罢,我已然尽我全力,我裴沛然都无愧于天下黎民,呵呵…此番作为此刻也只有冥冥鬼神能够见证,罢了,我先饮为敬!”

说罢裴沛然便托起酒盏一饮而尽,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似乎被抽走所有的精气神,随后颓然的落座与席间,好似一位卸下重担的挑夫,他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次日,蓟狄闯进裴沛然营帐,面色凝重道:“裴大人,营地外又来了一位宦官,手捧天子诏书,让您去接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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