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达A座703。

王业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笨拙的解着外卖袋的包装。

没错，就是笨拙。

在他心里，对笨拙这个词的定义是:某些妇女经过长期学习，并在她们的崇拜者身上严格实践，从而获得的一种迷人的品德。

她们的崇拜者们，往往乐于把这种迷人的品德和小孩子们的天真幼拙相提并论。

作为一名苦逼的外卖小哥，他还是第一次见送餐还要当面验收的。

而且非要当着外卖小哥的面检查，不检查完不准走。

他有些急躁的看了一眼手机。作为一名资深外卖小哥，他有着非常强烈的时间观念。

下一单要来不及了。

女人仔细检查了几分钟，确认汤汁没有撒出来，面没有坨，肉的分量也够，没有被偷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了屋子。

全程没有和王业说一句话。

“真是个奇葩。”

王业嘴里嘟囔着，匆匆去送下一单。

忙碌了一个中午，终于在下午三点多，才有空吃一口跑了五公里买来的便宜快餐。

蹲在一个树荫下，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看自己的数据。

一条差评赫然在目。

理由是:外卖员态度不好，送餐的时候一直皱着眉。

王业破防了。

某团作为压榨员工的世界级优秀代表，不但没有五险一金，所有劳务外包，还有严苛的管理制度。

小哥收到一条差评，不但罚款，还会评级直接下降，你这个月基本上别想接到好单子了。

但是对一个外卖员来说，这种事是常态，无能狂怒没有半点用。

没有选择的权利，生活还要继续。

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尽量挽回自己的评级。

王业骂骂咧咧的开始拼命冲单，一路上像条疾行的水蛇一样，拐着各种扭曲的弯度，穿梭于车水马龙之间。

“澎！”

夜路走多了遇到鬼，红灯闯多了出车祸。

王业被送到了第三人民医院。

医生诊断结果:头部重创，缝十七针，瘀血压迫神经，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虽无大碍，但休养一个月在所难免了。

关键时刻，一个合格的头盔就是一条命。

等他幽幽醒来，已是七天之后。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每个人头上都多了一个黑色的数字。

-3

-5

-1

-9

能看见的人全是负数，基本上都在负50以内。

慌里慌张用手机里的镜子去照自己，头上什么都没有。去了卫生间照一下镜子，头上一个鲜红的数字:600。

这是什么情况？

王业迷茫了。

一直到他可以出院，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晚上做了许多奇怪的梦，醒来却记不住任何东西。

由于不知道是什么，网上也没有搜出来相关解释。

如此奇异的现象，也不敢对别人讲。

但凡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王业深知秘密的重要性。

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就等于亲手把刀柄交给了别人，随时等着人家来捅。

站在回家的路口等红绿灯，满大街的人头上都有数字。

基本上都是黑色的负数，偶尔几个红色的正数，数值也很低，都在100以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绿灯亮了，行人们开始缓缓通过人行道。一个老太太慢吞吞的往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