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闫老也是刚刚出山,之前一直隐居。他应该并不清楚礼部的争议。只是巧合罢了。”
裴怀瑾说:“是,他应该没渠道知道这些。不过我很好奇,他手里是不是还有不少宝贝没拿出来。”
我说:“学者总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见之于人,闫老说希望我能帮他出版一批著作。当年熙丰书祸之后,天下读书人噤若寒蝉。现在朝廷政策宽松,以后闫老这样的学者会越来越多的。”
裴怀瑾笑了,问我:“兰佩姑娘,你真的觉得如今政策宽松了吗?”
我说:“比之熙丰书祸之时,肯定好多了。我看记录,当时文人只敢作一些歌功颂德之作。最近渐渐出现一些反映民瘼时弊的了。慢慢会回到曾经的鼎盛之时的。”
裴怀瑾说:“希望吧。。。。。。你口中的全盛之时我也经历过,不过我当时还小,感受不深,只记得一夜之间许多书会和游览都消失了,拜谒府上的读书人变少了,街上也不再看到吟诗作对的人了。不过现在确实在好转。”
我点点头,说:“那时我尚未出生,也只能在记录里遥想了。”
裴怀瑾忽然想起什么,说:“这次三皇子前往徐州救灾,据说颇受当地百姓爱戴,民间流传着不少赞美三皇子的诗作呢。”
我说:“我听闻得较少。”
裴怀瑾说:“这番立功了,也许会被封王吧。。。。。。之前一直压着。成年的皇子只有太子和三皇子,别的要么年幼,要么体弱多病。这回就不能再压着三皇子了。。。。。。”
我沉默不语。熟悉的客人和我相处时会不自觉地谈到朝政,这种时候我都让自己闭嘴。
裴怀瑾见我低着头,就问我:“姑娘,你觉得三皇子会安心辅佐太子吗?”
怎么可能?我嘴上却说:“想必皇室子弟都以江山社稷为第一目标,辅佐兄弟乃是礼义。”
裴怀瑾说:“对,这也是最好的路。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走正确的道路。不提了。姑娘方才看到我在书架上放的那些笔记了吗?”
“嗯,我猜着应该就是从前共阅古书的记录。”
裴怀瑾笑着说:“其实我们每次的谈话我都记录下来了,准备最近出版,起名《文艺杂谈》,把我们的名字都署上。”
“署上我的名字?”
“是,不然盗用你的观点不太好。”
我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起身到他面前,深深作揖,说道:“感谢裴大人敬重。”
裴怀瑾扶我起来,大方地说:“是我该谢谢你。若没有遇见你,我也许讨论的人只有博士馆那批人,囿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会发现可以用那么多的不同的角度解读。而且,看到你,我总觉得有些愧疚。”
“嗯?”
我正疑惑裴怀瑾所说的愧疚,他却从书架上取下一卷记录,就一些记录不清的地方问我。我回忆着当时的谈话,便不再管他先前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