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们所处的世界是由精神具象物构成的...在此之中，最为基础的，也是最为纯粹的物质，是人性的基底——理性碎片...通常被称为「理性」。”

——《噩梦调查学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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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感并没有持续很久便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也变得豁然开朗，给魏屿一种灵魂从高空坠落回身体里的感觉。

周围是一间夕阳下的教室，残红映照在破旧的讲台桌上，余森森在他的脚边，仍处于昏迷的状态，而在他的面前则是面无表情的德拉。

凭借着在豁口前最后的记忆，魏屿肯定最后拉了自己一把的人正是眼前的女人。

“别急着提问。”德拉很清楚魏屿想要问什么“次生梦境并非避难所，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那个怪物还会在不同的梦境中穿梭，进行猎杀，直到她的猎物死亡。”

相对无言

“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你让我别问的。”

“....现在可以问了。”

“为什么救我？”

“下一个问题。”

“......”

“那个怪物...是什么？”魏屿思索了一番，问道。

德拉神色温和地回答道“在「噩梦」中，人和物的「绪质化」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变成不存理智的怪物，我们称之为「绪质体」。”

“至于刚刚那只...我也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德拉耸了耸肩“最后那一瞬间，你做了什么阻止了它的行动吗？”

“我？”魏屿一愣，回想起那个伏在自己耳边的女孩声音“我还以为是你做了什么。”

德拉摇了摇头“我的能力...识别度很高，你以后会知道的。”

魏屿讪讪地笑了一下。

“虽然「蓝灯结社」的名誉不是很好，但你对我可以多一点信任。”德拉笑了一下，指着地上的余森森说道“相反，你倒是应该提防一下这位。”

魏屿一愣，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余森森，只见女孩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嘴里喃喃着一些听不太清的言语。

“这是消耗过大的表现。”德拉说道“她原本看上去就很虚弱，刚刚在礼堂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于是她的「理性」不足以支撑她使用那种强度的能力，导致「戈多指数」低于安全线...”

看着一脸懵懂的魏屿，德拉补充解释道“「戈多指数」是灵智生物理智水平的衡量方法，安全线以上都是安全的，通常在40Pd以上，100Pd以下。这个指数如果低于安全值，就有可能逐渐丧失神智、陷入癫狂。”

“这个指数…和「绪质化」应该呈负相关吧？”魏屿问道“感觉刚刚随着「绪质化」程度的加深，那个女人变得越来越疯。”

德拉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我能做什么？”魏屿看着地上的余森森，问道。

“你还想帮她？”德拉无奈地笑了笑“我刚刚说过你得当心她吧？”

魏屿知道眼前的女人目前对自己并无恶意，但仅凭这个陌生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余森森也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算了。”德拉挥挥手“就当是新手教程吧??把你的「理性」输入到她的大脑里，就可以恢复她的神智了，不过别给太多，要是你疯了，这丫头可未必会救你。”

“所以「理性」到底是什么？”魏屿反问道。

“一种...物质。”德拉的手中浮现出一点点的银白色光沫“你可以理解为法力，没有「理性」的保护，人在噩梦中的「戈多指数」就会不断下降，后果你知道的。”

似乎受到某种长期训练的本能驱策，魏屿翻翻手掌，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股熟悉的冲动，德拉手中的银白色光沫就这么浮现在了他的手心。

“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德拉的表情有些奇妙“小鱼也是，你们真的是第一次入梦吗？都没人跟我说过…”

魏屿半懂不懂，一边将「理性」输入到余森森的体内，一边保持着沉默。

思考的声音是如此安静。

「嘎...嘎...咕...」

「…??找到…了…??」

突然间，周围的墙壁上开始向外渗出漆黑的「绪质」，先前那股腥臭的味道也开始从教室的各个角落弥散出来。

“她来了。”德拉转身后退到窗前“只能提醒你到这了。”

说罢，女人拉开了身后的窗户，一跃而出。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没有遵循着物理规律地坠落下去，而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嘎...???！」

伴随着一声巨响，教室的门被潮水般的「绪质」冲开，如墨般倾盆而出的黑色脓浆涌入教室。魏屿一把拉着还没完全恢复意识的余森森跳上了课桌，躲避脓浆的侵蚀。

咕

在不断涌入的「绪质」之间，一只似于人类的巨型爪掌扒着被腐蚀严重的门框拉动身体向内蠕动，似乎那巨大的畸形身躯无法通过那扇人类通行的门，于是变得更加恼怒，疯狂地发出令人反胃的嚎叫并撞击着门框。

怎么办？

余森森还没有醒，自己也还没有掌握获得的能力，这个时候要和那怪物正面硬刚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绪质」将教室变成了一片巨大的黑池，被卷翻的桌子，椅子，讲台都漂浮在黑色的脓浆表面，接着被从中伸出的手状物慢慢吞进黑池之中

按照德拉的暗示，其实只要丢下余森森，让乌鸦小姐杀死她，这场猎杀就会暂时结束，魏屿和其他人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对。”魏屿看着打开的窗户，突然想到了德拉最后说的那句话：

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

然后她干了什么呢？

“妈的，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