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方泓墨在新婚大喜当夜就给了她当头一盆冷水,他和那帮狐朋狗友喝酒喝到烂醉如泥才被人扶着回到洞房,倒头睡了一整夜。
她就穿着大红喜服独坐了一整夜,泪满衣襟。
天微明时,手足冰凉的她擦干眼泪,按捺着怨怼之意,耐心伺候他起床更衣,他却冷冰冰的,别说道歉了,连一句好话都没对她说,穿好衣裳就直接出去了,居然留下她一个人去给公婆敬茶!
公婆的脸色极为难看,当时的她有多难堪!简直觉得自己和弃妇没两样!
而赵晗……却和泓砚双双对对地进屋来,时不时去望对方一眼,泓砚俊美的脸上全是幸福满足的笑容,可却不是为她……
这样的对比,怎不让她心酸?她再也不想要这样的经历,她一定要改变这一世!
李氏听女儿说了诸多方泓墨的坏处,大为惊异:“没想到方家大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为人却是如此不成器?那是万万不可与他们家结亲的。我这就找个理由让人送话去,回绝了他们吧。”
采嫣一惊,只怕过犹不及,急忙拉住李氏:“娘,等等,女儿还没说完呢。方家大公子是个不成器的,可他弟弟却是个能干的,女儿听安平侯家的三少奶奶说,方家二公子倒是勤勉努力,能分担父责,年纪轻轻就掌管家中部分生意,为人十分能干,方家大爷老说只有这个儿子才可靠呢……以后生意多半会让他继承……”
前一世,她嫁过去没几个月,公公就把十几间铺子交给方泓砚管,方泓墨却仍满不在乎地出门聚会作乐。公公气极,停了他的月钱,父子俩激烈争执起来,公公差点就气晕过去。
此事之后,父子俩之间就彻底决裂。方家全家上下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以后继承长房的肯定是泓砚。她只不过现在提前说出来而已。
然而李氏却越听越觉着不对味啊,仔细盯着女儿,心中暗想她一定是特意向安平侯家的三少奶奶打听方家的事,这才问来这么详细的内幕。
采嫣被她看得心虚起来,垂下眼皮不敢再多说什么。
李氏看她神色,更觉得自己猜对了,挥退房里服侍的丫鬟,等房里只有母女二人了,才盯着女儿,压低了声音问道:“采嫣,你和方家二公子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向别人仔细打听方家的事情?”
知女莫若母,她看采嫣话里话外对方家二郎别有一番想法,不由暗暗心惊,这可要问个清楚才行。
赵采嫣看瞒不住亲娘,再说若要真的遂意,只有依靠最疼爱自己的娘亲了,于是她索性直言:“娘,女儿……女儿不想嫁方大公子,只想嫁二公子,他才是女儿心里……心里中意的人。”
李氏想来想去也只有万华寺那一次,女儿不在自己身边,正逢月初府里公中对账的日子,她便让赵晗陪着采嫣去了。
女儿就是那次接触到了方二公子,他们两个都是情窦初开,年少冲动,别是做出什么事情来了吧?
李氏越想越是心惊肉跳,一把捏住采嫣的手腕,紧张地质问她:“你在万华寺和方二公子只有说话吗?有没有做过别的?”
采嫣顿时脸一白,责怪地看了眼李氏:“娘,你想什么呢?那时候从芝从兰都跟着我身边呢,又有晗妹在房里更衣,女儿只是站在门外和他说几句话而已,能做什么别的?”
李氏手抚着胸口,总算松了口气,再看女儿望着自己时,娇羞中带着期待的眼神,心中已经明白了:“那方家两兄弟的长相都是个顶个的俊俏,采嫣,你不想嫁方大公子,却想嫁方二公子,所以才说方大公子的坏话?”
“不是的,娘,你仔细去打听一下便知。”赵采嫣急忙摇头解释,“方家真的是弟贤兄庸,女儿只是不愿所托非人罢了。”
李氏故意道:“怕所托非人那就选别家好了,这淮京城有的是世家子弟,还怕找不到比方氏兄弟更出色的人物?”
赵采嫣急道:“可女儿心中喜欢的人却是……却是……”
李氏自己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如何会不懂小女儿家心思?便笑着拍拍赵采嫣的手:“我会去仔细打听方家情况,若是真和你说的一样,便设法说和方二公子吧。”
她嫁入侯府十几年,早就看透了,什么功名爵位都是虚的,没有钱财,一切皆空。表面就算再光鲜排场,若无充裕钱财,私底下一样要苦巴巴算计着过日子。她可不想女儿再过自己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