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暝看得一急,忙伸手去扶,不曾想,上虞周身突然出现一道白光,直接将他弹开,那道光芒灵力浓郁,暗藏着威压,将上虞包裹其中。
不过转瞬之间,上虞苍白的面色便恢复了几分红润。
乌暝眉心轻蹙,知道是何缘由,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站直身子,面上登时浮现一抹恭敬之色。
“上虞,你这性子怎么还是如此。都已经这般虚弱了,还要逞强?”
那道白光从上虞身上缓缓消失,威严的声音在虚空处响起,带着一抹怒意和疼惜。
“见过父帝。”
天帝一向忙碌异常,四海八荒事情极为繁多,前段时间更是因为迷雾森林之事,前往西山寻求老祖帮助。
是以,有段时间在九重天没见过他,却不想他竟会因此事突然出现。
上虞抬眸,看向空中那抹金色,眼底的委屈终于决堤,泛红的眸子慢慢都是水雾:“父帝,上虞不敢。”
一声低声细语,便让虚空中人周身的怒意减了不少,天帝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和王母花了万年心思培养你。你如今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帝君弄得自己如此狼狈,父帝问你,你当真非他不可?”
“父帝……”上虞一怔,面色顿时一红,一向骄傲放纵的上虞公主此时竟然露出了些许小女儿的娇态和不知所措来,好一会儿,忐忑开口:“您……都知道了?”
“你做了什么还能瞒得住我?尤其你还舍了部分灵丹,我怎会不知?不过她身体奇怪,实在查看不出到底到了何种境界,我竟不知四海八荒何时出了如此一人……”
天帝的声音顿了顿,又道:“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要为你讨回些公道,上虞,就算他师承昆仑墟,到底来历不明,你怎能如此糊涂?”
天帝向来不理会这些事,就连上次他们在迷雾森林中的事,他也只是让他们去禁地修炼,对于小神君不知道很正常。
乌暝面色一顿,正准备出声,却被上虞急急打断。
“父帝,我不过是舍了部分,不是多大的事……”更何况她还做了手脚,一旦此时前往,势必会让他们提前发现。
她了解天帝对她的疼惜,若是因此事迁怒于暮天,那暮天日后如何在三界中立足?
“上虞,你的灵丹有损,日后修炼定然不会向从前那般精进,甚至……你可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
瞧见上虞如此冥顽不宁,虚空中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甚至还带上了浓浓的失望。
“父帝,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想赌一次,请父帝成全。”上虞态度坚决,嘴唇轻轻一抿,但神情却格外倔强坚持。
空中的云影沉默下来,隔了半晌才道:“也罢,他可曾向你允诺什么?”
此话一出,乌暝眉头微皱,暗道一声不好。
在天帝看来,上虞愿意如此付出,定然是两人情投意合,若是他知道……
“什么?”上虞神色一惊,明白天帝的意思后脸色陡然惨白起来,她咬着嘴唇:“父帝,这件事不能让他知晓……”
“你说什么?上虞,你怎会如此犯糊涂?”
“父帝,他本就不是心有情爱之人……若是知道我用此种方式设计,必然只会离我远远的。”
“哦?那你打算如何做?”
预料中的怒斥没有传来,但天帝的声音却陡然冷了下来。
乌暝心底一突,叹了口气。
恐怕在天帝眼中,就算暮天有喜欢之人,三界之中都无人能及得过上虞吧,他是不是早就忘了……上虞是如何出生的?
“我……那个丫头迟早会遭反噬,到时候他自会来找我。”似是极为艰难,上虞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偌大的禁地在突然陷入无的沉默之中,空气瞬间冷凝下来,半晌后两人才听到天帝有些莫测的声音。
“这样吗?”那声音顿了顿,突然变得淡起来:“上虞,你回宫休息,王母那边由我来交代,乌暝,我要见见那位小神君。”
尽管天帝没有明说,可任谁都知道,他找夜离的目的是什么。
留下这句话,空中的云影缓缓消失。
站在桃树旁的乌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转过身,将上虞从地上扶起来,神情复杂:“上虞,你……”
“太子哥哥,我不后悔这样做。”
“可是你明知道,父帝一旦介入,暮天迟早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我就想赌一次。”上虞垂下眸子,指尖插进掌心:“那个丫头迟早是要解决的,我不能忍受,也忍受不了。”
乌暝微微皱着眉,轻轻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九重天远方,神情莫名。
清晨的九重天格外的安宁和谐,夜离坐在院子里,陷入沉睡,萧厌在一旁听着芷欣说着一些趣事,时不时的唠嗑几句。
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倒也和乐融融。
乌暝走进来时,瞧见这一幕。
夜离面色清冷,坐在一旁,萧厌脸色缓和了几分,和芷欣相谈甚欢,这一幕让乌暝有种不愿打破的想法。
“乌暝?”他进来的声音并不轻,暮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厌看了眼芷欣,示意她退下去,转过头,远远走开几步。
听自家师父问了句:“乌暝,你可是来送行的?”
乌暝迟疑了一下,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收紧,半晌后白在暮天愈加古怪的面色下缓缓出声:“小神君,天帝想见你。”
他并不知道夜离的真实身份,只是听暮天叫她阿离,萧厌叫她小师叔,以至于她的名字他一直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重要。
轻轻一句话,却让刚才还安宁平和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夜离垂下眸子,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随意懒散的模样。
而她眼底更是现出一丝幽远的神情,她淡淡出声:“天帝……想见我?大可不必,他乃三界之主,身份尊贵,岂是我等籍籍无名之辈随便可以觐见的?”
嘴里虽是如此说,可夜离的神态间并无半点诚惶诚恐的意味,乌暝眼底划过淡淡的叹息,低声道:“就算是不乐意,你好歹也装一下面子功夫……”
夜离斜过眼,眸色陡然变得深沉起来,神色间竟然还有了些许肃杀之意:“乌暝太子,这天上地下,除了我师尊,其他人想做什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