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敌十,本没有胜算,他却凭着自己的耐力和速度打倒半数敌人。
“他娘的!这小子是麻雀还是斑鸠,跳来跳去没完没了!”
鞑子们淌着汗,面上青筋暴起。
蓝昊天也慢下来,握住刀柄的手微微有些酸麻。
胜利在望,他心里想。
几个鞑子相视一眼,忽然散开绕成圈圈跑动起来。
蓝昊天心下疑惑,正猜想之际铁爪嗖嗖嗖飞来,将他的身子死死套牢。
“哈哈,抓住这只小麻雀了!”
鞑子围了上来,将刀刃架上他的脖颈。有人照着他腿窝踢了一脚,他吃不住跪倒在地。
“捆住他,带回边城去!”
鞑子将他绑在马后,一路拖行回了边城。
“禀将军,这是我们在马道附近抓获的漏网之鱼,看盔甲应是个校尉。”
鞑子将官睥了一眼地上不成人形的俘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去抓一个降兵过来,问问他到底什么身份。”
“遵命!”
不多时,一个浑身血污的信朝小兵被推搡着来至俘虏跟前。
“问问他这是何人。”
鞑子将官命身边的幕僚帮他翻译,幕僚一面说话,一面拿脚踢了踢地上的人。
蓝昊天身上吃痛,呻吟一声,咳出一口血水。
一身战袍破烂不堪,满是泥水,头盔也掉了,一头蓬松的黑发散乱在肩上。
那小兵探着脖子瞅他几眼,眼珠子滴溜乱转,想开口却又踌躇不定。
鞑子将官见他欲言又止,料想这俘虏必是个人物,于是转头对幕僚道:“跟他说,指认没错的话就放他回家。”
幕僚刚翻译完,那小兵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将军,这是我们威北将军的第三子,名叫蓝昊天。”
蓝昊天心内猛然一缩,吃力地转头望向小兵。
“蓝三公子,对不起!”那小兵满脸泪水,伏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属下、属下还有老母在家要奉养,只能委屈您了!”
鞑子将官随即命人将那小兵拖走,一声惨叫传来,他们斩杀了他。
蓝昊天想大骂一句,却根本使不上力。他浑身挫伤,骨头像是散架一般,痛得锥心刺骨。
“好家伙!原来是条大鱼!”
鞑子欢呼雀跃,把他拖来边城大门口。
城墙完好无损,却全然没了昔日的凛凛气势。冰雪凝固在灰白的基石上,散发出斑驳残旧的气息。
蓝昊天被他们拖得生疼,死命咬住牙槽骨不发出一丝呻吟。
“快认认,这些是你的亲人吗?”
冰冷又拗口的声音响起,那人抬手扯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提起。
视线开始缓慢下移,掠过凹凸的女墙,扫过斑驳的石壁,落在漆黑的大门牌匾上。
边城两个金漆大字苍劲有力,刻在梨花木上的凹痕里,沾染些许暗红血迹。
继续下移,是掉了些漆皮的黑漆大门,门上悬着四条枯黄的绳索,在寒风中微微晃动。
绳索下面黑黢黢的,系着一条条细长的东西。
蓝昊天瞳孔骤然放大,双唇打起了颤。
“爹……季、大哥……”
那是四条黑色的头发,绳索上系着四颗死不瞑目的亡者头颅。
从左至右分别是威北将军,季展,蓝昊海和吴校尉。
一股令他窒息的痛苦从心底涌上喉头,犹如千万条虫蚁钻心蚀骨。
他想哭,喉咙却像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丝毫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