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瑶一惊:“你知道我的身份?”
女子避而不答:“我救了你一命,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世人皆知云华公主名为陆琬,可在我心里,从小到大我都只是薛映雪,我不喜欢公主的身份,不稀罕帝家的尊崇,只想逍遥自在度过一生。你我之间,各怀心思,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你并非忍气吞声之人,也愿意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上京第一才女沈若瑶已死,从今往后,你便是云华公主陆琬。你可以用这个身份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复仇也好,安稳度日也罢,我所求不过是一个自由之身,你只需要永远是陆幼仪就好。”薛映雪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沈若瑶闻言一震:“姑娘为何帮我?”
“为了一个公道。”女子语气坚定,“我虽非长于名门望族,亦无惊世之才,素不相识也好,狭路相逢也罢,最见不得世间不平之事。负心之人天必诛之,绝不能任由他们毒害世人。这世上无人见过真正的陆琬,你大可放心行事。我所求不多,只愿你能助我摆脱这公主的身份枷锁,还我一个自由之身。”
沈若瑶望着眼前这位充满烟火气的公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缓缓起身,跪在榻上,朝着女子重重磕了一个头:“如此大恩大德,若瑶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我便做好云华公主陆琬。”
女子连忙将她扶起,笑道:“不必如此,我给你身份,你给我自由,你我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本就互不相欠。”说罢,她自报家门,“在下薛芷,愿与君重逢。”
“在下沈夙,愿与君重逢。”沈若瑶回应道。
随后,薛芷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海棠赠予沈若瑶,以助她应对宫中的种种不必要的麻烦,等到沈若瑶找到了可信之人,便可将其送还。起初小丫头并不愿意离开薛芷,只因曾经她濒死之际,是薛芷找人救了她,并将她带回家中,两人相伴数十年,说是主仆,更甚姐妹,但经过薛芷的一番劝说后,终于还是含泪答应了。
抵达上京后,沈若瑶并未急于入宫面圣,而是选择在一处名为“迎客来”的客栈暂住一晚。客栈内人声鼎沸,众人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入沈若瑶的耳朵,他们纷纷议论着上京第一才女的病逝之事。沈若瑶戴着面纱,默默聆听着这些议论声,心中五味杂陈。
红颜薄命?可怜可悲?沈若瑶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冷笑。她曾一腔孤勇地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却换来了满心的伤痕与背叛。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沈若瑶,而是云华公主陆琬。她将以这个全新的身份,重新书写自己的命运。而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穆辞安——也必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殿下。”海棠的唤声轻轻响起,传到沈若瑶……不,陆琬耳中。已是第二日晨,陆琬眯了眯眼,望着朦胧的晨光,仿佛那是一层薄纱,轻轻拂过她的眼眸。“海棠?”
“是奴婢。”海棠的语气温和,如同一股清泉,轻轻扶起陆琬,“现下已是巳时,陛下下朝后便已宣旨邀您入宫,奴婢这就为您梳妆。”
陆琬随着海棠的动作缓缓起身,她的声音柔和如风,仿佛一阵春风拂过。“海棠,你与薛姑娘情同姐妹,那便也是我的妹妹。在我这里,你无需太过循规蹈矩,不必以奴婢自称。”
“遵命,姐姐。”海棠笑着应道。
陆琬一边洗漱一边思量着:虽贵为公主,她在宫中却如浮萍无依,既没有母族的势力,也没有可信赖的盟友。她该如何在宫中明哲保身呢?
洗罢脸后,她接过海棠递来的手帕,轻轻擦干手后,便让海棠替她换了衣衫。穿戴整齐后,她提步坐上轿撵,朝着宫门的方向赶去。
进入宫门后便要下轿步行。想来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入宫,陆琬细细打量着宫中的建筑,那高耸入云的宫墙,琉璃瓦屋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上镶嵌着金色门钉,显得庄重威严,宛如一座坚固的堡垒。
行至宫内,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深处古木参天,绿叶繁茂。花径之上,落英缤纷,似雨洒落,仿佛是一片绚丽的花海。宫女们身着轻纱,步履轻盈,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好似一座精美的楼阁。池塘边柳树依依,与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趣,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花园里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假山怪石错落有致,增添了几分雅趣。池塘中,碧水悠悠,锦鲤在水中嬉戏游动,搅起丝丝涟漪,仿佛是一面碧绿的镜子。
随着一步步深入宫中,陆琬的心情愈发复杂。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威严,仿佛一道屏障将宫内与外界隔绝,坚不可摧。踏入宫门,脚下是青石砖路,蜿蜒伸向幽深之处。宫殿错落有致,飞檐斗拱精巧别致,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座璀璨的明珠。雕梁画栋上绘着精美的图案,庭院的古柏苍松郁郁葱葱,枝干虬曲,宛如一幅幅精美的画卷。
回廊曲折环绕,转角处偶尔会传来宫女们细碎的脚步声和低语声,随后又消失在寂静之中,宛如一首美妙的音乐。
终于行至永清殿前,陆琬跪地叩首:“民女陆幼仪奉命入宫,求见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