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凯听到自己是长寿命,顿时就不怕了,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巴掌大小的旗子,满是好奇的问陈明远“陈大爷,这旗子是什么材质啊,我摸着它手感真好,柔软又有弹性,不是普通的布吧?”陈明远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还挺识货,的确不是布,是鹿皮。”廖小凯惊讶的看着手里的旗子,凑到鼻子前又闻了闻,一股带着年代感的木质香气,并没有皮子的那种味道。“你能闻出什么味道吗?”陈明远绕过两人,向里面靠墙一侧的沙发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拍了拍沙发对二人说道:“过来说,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周朝阳走了过去坐在了陈明远身边,廖小凯则是坐在了二人对面。
廖小凯现在一门心思研究着手里的小旗子,他越看越喜欢,四指宽的木质手柄,正好握住,三角形的鹿皮边缘拼接也是手工缝制上去的,正面画着暗红色的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像是手绘的,背面则是像某种符文,反正他是一个也看不懂。“陈大爷,这真是传家宝啊?”陈明远心想不好,这小子不会想要吧?“不是,咋地小伙子,这玩意儿给你一点用处没有,你别打它的主意啊。”看着廖小凯两眼放光,又变的一脸失落的表情,他又说“你想要的话,你也得跟着我,等我退休了,就传给你。”廖小凯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你还是留着给朝阳吧!”陈明远说:“这旗子是我师傅传给我的,叫鹿皮驱魔旗,是个阳气很浓郁的法器,催动它是有口诀的,且要在阴气很重的地方,说的太邪乎你们俩也不信,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用得上吧,我跟你们说啊,这旗子里有一只鹿灵,一会儿要是用得上,我把它放出来你俩可别吓尿裤子啊,哈哈哈哈。。”二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明远,周朝阳这时开口问道:“大爷您为什要收我做徒弟?”
陈明远放松了一下胳膊腿,靠在沙发上,说道:“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吗?”周朝阳愣住了,这个事儿他记得他问过爷爷,爷爷说他出生那天门口有个喝多了的中年男人敲门说想要喝口水,爷爷进屋取了一杯水给那个中年男人之后,他喝了两口就问家里是不是添口子了,爷爷笑着说是啊,还是个带把的,中年男人说阴年阴月阴日生,得给孩子取个阳气重的名字才行呀,爷爷信这些,所以他在朝阳出生后,翻了老台历,也知道这个男人说的对,一脸惊喜的问男人,是不是懂这方面的事情,男人没回答他,只是说朝阳是个好名字,然后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把杯子还给爷爷,道了声谢就走了。“我的名字,是您取的?”周朝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明远。“别害怕,我那天也是碰巧路过,并不是冲着你去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不好遇见,当年并没有那么多私心,只是想着阴命多坎坷,希望你好好的生活,这么多年我也没再关注过你,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没遇见一个合适继承我衣钵的徒弟,虽然不是啥赚钱的行当,但是能开阔眼界啊,你想不想学啊?平时也不耽误你去上班,就是长海那边要是喊话了,得过去一趟,没事还能在外面捡点外捞啥的。”这一下子信息量好大,周朝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老头子说的话,学啥啊,驱鬼啊?二十来年的无神论者在这一天要破功了,进阶成现代小神棍?“朝阳你别有压力,你跟着我学,妥妥都是干货,中国人不坑中国人。”说罢还对着周朝阳挤了一下眼睛。
廖小凯坐不住了,急忙插嘴说道:“陈大爷你不是说你是魂引师么,你这要教朝阳抓鬼啊?”“抓个屁鬼,魂引师只是个媒介,我们是有些法门可以和魂进行沟通,还原一些生前记忆最深刻的片段,并不干涉鬼魂,更何况人没权利抓鬼,只有阴司能抓鬼。活人只能避开和自保,我们现在这些方法都是自保,并不能灭了这些鬼魂。”魂引师一般人接触不到,他们可以在特定的地点,比如有过命案的案发现场或者发生过奇怪现象的地方进行引魂,和那些逝者的残魂进行沟通,基本都是死不瞑目的鬼魂会破坏自然规律搞出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这时候就需要引魂师出面和这些魂交谈,是有什么遗言还是有什么苦衷,只要满足他们的要求,就会散去执念离开这里,但是引魂师不负责驱散鬼魂,也不会指引他们去投胎,那就是阴司的工作了,但是也有解决不了的棘手货,那就只能烧点元宝摇阴差老爷强行带走了。魂引师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因为都是一个师傅带一个徒弟,有的人一辈子也遇不见一个愿意跟着自己的徒弟,阴命并不是说一定就不好,有的人,家里有个八字硬的就是能镇住阴八字的人,反倒是没什么灾祸,说白了活的好不好全凭个人运气以及能力,没有那么多信命躺平或者等死的人,不都是为了生活而努力活着吗?
“过了今晚我再决定,可以吗?”周朝阳现在也不得不相信了,就冲给自己取名的这个巧合,到今天这些反常的事上看来,已经由不得他了,如果下午听了陈明远的话,不去上班,可能就不会瞎一只眼睛,也不会被困在医院里,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他想亲眼看看晚上都有些什么东西能威胁到自己再决定,换句话说就是看看能不能活到明天再说。“大爷您不也是阴命吗?您把阴沉木牌给我了,您怎么办?那些鬼魂不会看到您的魂芒吗?”周朝阳突然想起来这个事儿,他记得陈明远说的魂芒有颜色,还会被鬼魂看到,他此时有点担心陈明远了。“我又没受伤,没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你放心吧,老头子我还有保命的东西呢!”说完了又拍拍自己裤子口袋,周朝阳心想这老头子身上东西这么多,应该还有保命的东西吧!这时候廖小凯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王哲发的信息,问你怎么样了,还回不回去了,客人都走了,他要把店在里面反锁上了。”周朝阳说:“让他锁门吧,还有,让他不用担心,今天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廖小凯说了一声好,在手机屏幕上戳了一会儿,收起了手机。
此时周朝阳和廖小凯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陈明远说过,他今天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在身上,他拍的口袋里也就只有那剩了小半瓶的五黑粉,再无他物了。陈明远现在就想,等下万一有特殊情况,就只能驱动鹿皮驱魔旗了,自己师傅也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催动驱魔旗,因为旗子里的鹿灵不好控制,一旦放出来,没有释放足够的力量它不会虚弱,就不好再收到旗子里去,对人造不成伤害,但是它不听话,不回旗子里就不好弄了,这鹿皮驱魔旗的皮,就是这鹿灵的皮子,因为有灵性它才一直寄灵在自己最后一块仅存在世上的皮子里,鹿也有野性,能控制它的人得是它足够信任的人且气场能威慑住它的,它才肯乖乖的听话。显然,陈明远吓唬不住它。他自己从来没驱动过驱魔旗,因为这几十年里也没有遇到很危险的时候,都是好解决的问题,只是跟着师傅的时候,有次去了一个死了很多人的水库,也是赶上鬼节,师傅问他想不想看看鹿皮驱魔旗里的鹿灵,陈明远早就知道这个旗子里的秘密,他很想亲眼看看鹿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和真的鹿又什么不同,就点头说想看,师傅就满足了陈明远的好奇心,在鬼门打开的时候释放了鹿灵,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当鹿灵出现的一瞬间有多么震撼,他那时候才17岁,跟师傅在一起三年,经历了鬼魂,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动物的灵体,到现在,他也没忘记。
回想起那唯一一次接触鹿灵,他其实没有多大把握能控制得了,因为当时他只是想摸摸那头鹿灵的身体,都被鹿灵一个响鼻震退很远,他师傅说,这头鹿不太亲近人,因为鹿皮旗已经换了好多任主人了,它没有太能接受的主人,但是陈明远的师傅却可以伸手抚摸它近乎透明的头和鹿角,鹿灵也格外温顺,还翘起了尾巴,而陈明远只能远远的看着。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试一下了,鹿是阳气很重的动物,这头鹿灵的阳气会笼罩整个医院,那些鬼魂就碰不到周朝阳他们了。前提是它听话啊,别乱跑。
就在他们三个人放松警惕,各自琢磨自己心里那点事儿的时候,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陈明远一个噤声的手势,周朝阳和廖小凯连呼吸都憋住了。咚咚咚。。三声轻轻的敲门声,他们仨一动没动。咚。。咚。。咚。。又是三声,廖小凯神情紧张的看着陈明远,陈明远摇摇头,示意他别动,周朝阳伸手握住了胸口前的小木牌,廖小凯看他握着保命的东西,他也攥紧了小旗子,敲门声继续,还是轻轻的三声,就是没人说话,能是代志军吗?要是他的话肯定会询问我们为什么不开门啊,对了,代志军说上来的时候会先打电话,周朝阳看着廖小凯,他一眼就看见廖小凯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也都竖了起来,显然廖小凯也想起来这茬了,他转过头来看向陈明远,老头子又摇摇头,意思来的不是代志军,是别的什么。门口有五黑粉,按理来说一般鬼魂察觉不到的才对,这屋里还有别的什么阴气重的东西在吗?没遮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