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积雪落地。
一个人影从被白雪覆盖的枯树林里缓缓走出,笑道:“十年不见,想不到探花郎依旧宝刀未老,可喜可贺!”
来者是一个年迈独臂老人,颧骨高耸,面色枯槁泛黄,一双眼睛却如同鹰隼般狠辣,在他笑声落地之时,从另一侧的雪林中,又有一人踱步而出。
这人则身形消瘦,手持一把铁杖,灰黑色的衣袍下空空荡荡,好像一截干枯的树枝,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倒。只不过宋余注意到,当他从雪林中走出来的时候,竟然全无脚印,想必定然习得不错的轻功。虽说或多或少占了些身形的便宜,但也能够勉强称得上一句“踏雪无痕”。
两人虽俱是面带笑容,可却都似那般皮笑肉不笑,虚假二字近乎直白地写在脸上。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想要挪步的意思,将去路拦截。
李寻欢反倒是客气地回应道:“‘金狮镖局’的查总镖头,以及‘神行无影’虞二先生?真是失敬失敬,想不到在下入关尚不到半月,两位就全都来看望我了,实在是受宠若惊。”
那手持铁杖的老人阴恻恻地笑着,说道:“小李探花果然名不虚传,过目不忘的本领让老夫羡慕,咱们只不过十余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探花郎竟还记得我虞二拐子这老废物。”
虽说老人家自称为废物,然说话时却是挺胸抬头,完全看不出任何自贬的意思,要知道他虞二拐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远超常人的身法与轻功!
独臂的金狮镖局总镖头查猛却在一旁打趣道:“李探花竟还记得我二人?只可惜现在却不是闲话叙旧之时。”
“哦?”
李寻欢眉头一挑,不做措辞。
只听身侧的宋余道:“既然不是叙旧,那还请了这么多人?该不会镖局的镖师改了行,不去押镖改来劫道?”
李寻欢笑着点头,应和道:“说的不错,还是请藏在暗中的那几位也一起出来吧!”
虞二拐子闻言冷笑道:“听见没有,还不赶紧出来让探花郎掌掌眼?!”
话音未落。
自树林中传来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四个高矮胖瘦相差无几的小孩子一同冒出,他们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衣,脚上穿的也是绣着老虎的童鞋,唯一与孩童毫无关联的就是那几张凶神恶煞的脸。令人作呕的是偏偏要作出顽童的模样,挤眉弄眼矫揉造作!
李寻欢在见到这几名童子的之时,脸色微变,沉吟问道:“这四位莫非来自苗疆‘极乐峒’五毒童子门下?”
其中一位童子当即笑嘻嘻地回答道:“原来这就是探花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双手臂两条腿!哈哈哈!”
“看来刚才那只蝎子就是你们放出来的了。”
宋余面不改色地说道。
“没错,正要试试探花郎是不是徒有其名!”
另一名童子咧开嘴角,浑不在意地回答道,言语间突然看向宋余,脸色狰狞起来,又道:“我等正与小李探花谈话,你又是哪里跳出来的无名之辈?”
闻听此言,宋余倒也不恼,哑然失笑道:“现在的确无名,但是很快就要有名了……”
言语间,他已按住腰间的长刀。
李寻欢似乎察觉到这一点,悄悄瞥向宋余,本想朝他使个眼色,但转念一想,眼前这几位,或许正是宋余想要钓上来的鱼。又何必阻拦!
现在一想,那金丝甲果然牵连甚广!
童子带着狞笑道:“那我就在这里杀了你,让你知道说大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当童子要放出毒物之时,虞二拐子却以铁拐将他拦下。
“不急不急!”
童子不明所以,略带恼怒地看向虞二拐子,却只见后者看向李寻欢,冷声道:“实不相瞒,今日我等也无心要与探花郎为敌,只要你将先前客栈里的那黄布包裹交出来,我们便立刻让出道路!”
“哈哈,果然如此。”
李寻欢朗声大笑,道:“那只怕诸位的算盘今天就要落空了。”
查猛眉头皱起,大声道:“为何?难道大名鼎鼎的探花郎今天也要做一次‘强盗’?须知那东西本是有人重金托付给我金狮镖局押送的货物,若有闪失,我镖局名声将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