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静默,等铁传甲将当年旧事原委娓娓道来。
翁大娘决然不愿相信自己的丈夫明面上大义凛然,背地里竟然会做出打家劫舍害人性命的不义勾当,当即断喝道:“铁传甲!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狡辩,玷污我亡夫清白名声,对得起黄泉之下的翁天杰吗!亏他当年待你不薄!”
面对翁大娘的斥责,铁传甲深深低头,根本不敢出言驳斥。
其余八义等人也不肯相信,大哥翁天杰是如铁传甲所说之人。而唯有一人,金凤白,在听到铁传甲的陈述后,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地把头埋低。
“神目如电”的易明湖更是咬牙切齿,愤恨不已,挣扎着要站起身来,想要与铁传甲以命相搏,即便不能将他杀死,也要狠狠地扯下一块肉来,以告慰翁天杰在天之灵!
“大哥已故多年,铁传甲你怎敢出言相辱!气煞我等!”
“皆是你一面之词,简直荒谬至极!”
“二哥,别和他废话,今日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报兄长之仇!”
“……”
关帝庙前一时间嘈杂起来,声音此起彼伏,不知道已为神灵的他老人家若是在天上看到这样一副为兄复仇的大义之举,会发出何等感慨!
铁传甲的一番话反倒是激起众人的悲愤之情,那一双双怒目,恨不得将他就此生吞活剥。
宋余看不下去,无奈摇头,更是恨铁不成钢,心道眼前这群家伙真是一头头倔驴,脾气秉性都是一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当下拍手道:“好一个为兄报仇,好一个生死与共。”
易明湖坐在积雪中,把头一扭,愤恨道:“今日败在你手,我等无话可说,但铁传甲,你护得了他一时,还能护得一世?要么杀了我们几个,要么让我们杀了铁传甲,他休想离开此地!”
“不错!我就是喜欢你这幅桀骜不驯的样子!”
宋余不屑一笑,转而看向台阶前栽倒的众人,高声道:“铁传甲所言是真是假,自然不能全凭他一人说了算,可若是另有他人可以证明这一切,又当如何?”
翁大娘寒声道:“翁家满门被灭,独留我一人存活,谁还能替他证明?!”
岂料宋余呵呵道:“当然还有人可以证明,而且那个人就在这里!”
言语间,他以冷冽的目光扫过中原八义,“哪个叫金凤白,出来说话!”
话音落地,顿时一片安静,连带着翁大娘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一位身着素白长衫的中年男人。而这男人,正是中原八义中,排行第四的金凤白!
金凤白低头一声不吭。
“老四!”
“凤白!”
一声声呼喊非但没能让金凤白开口,反而让他的头快要插进台阶里,脸也变得紫红。金凤白的这番姿态顿时让余下几人心生动摇,难不成当年真的另有隐情?
直到翁大娘快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使劲晃动,“凤白!你说句话呀!”
金凤白嘴角一咧,惨然一笑,直视着翁大娘的眼睛,虽仍是一言不发,却仿佛道尽一切。
眼看着翁大娘的眼神由愤怒转变成惊骇,金凤白已不再敢与之对视,将头转向一边,身上更是没了活力,死气沉沉,仿佛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如今,金凤白说与不说似乎都显得不再重要,翁大娘凄然哀嚎一声,拽起金凤白的衣领,左右开弓,两个巴掌势大力沉,落在他的脸上。
顷刻间,金凤白的脸赤红一片,宛如要渗出血来。
宋余面不改色地注视这一切。
“大……大嫂……”
金凤白终于开口出声,只是声音包含愧疚。
翁大娘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分明已知晓真相,却又不敢相信,“你这混账,以后别叫我大嫂!翁天杰他做了那种恶事,为什么不早说与我知晓!偏偏让我等将铁传甲当成凶手!这十余年,你难道故意看我等追凶不得?!”
真相在这一刻清晰明了,中原八仪皆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