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不如也来一杯？”

李寻欢笑着劝道。

驼背掌柜肩上扛着白布，一身粗布衣裳倒算得上是整洁，尽管这家酒肆平日里只有他一人经营，却在衣衫上寻不见半点油渍，虽然驼背，但那一双藏在衣袖中的手臂，却粗壮有力，明显膂力远超寻常百姓。

定然是个练家子！

宋余一眼就看出驼背老板的非同寻常，想来这也逃不过李寻欢的眼睛。

驼背掌柜没有饮酒的意思，直截了当地摆了摆手，道：“酒就算了，我已经戒酒多年。”

说话间，驼背掌柜搬来一条长凳，在方桌前坐下，犹豫片刻后，缓缓再度开口道：“若非当年曾经对人许下誓言，我又怎会一直苦守在这里？”

见驼背掌柜主动挑起话题，宋余和李寻欢都不再作声，只听他讲。

驼背掌柜摘下肩头的白布，擦了下手，叹息道：“其实说起那人的名头，当年江湖上可谓是人尽皆知，探花郎你自然也是识得的。”

“哦？”

李寻欢一听来了兴趣，问道：“竟然还是李某认识的人，不如说来听听。”

驼背掌柜看了宋余和李寻欢一眼，慢慢吐出那人的名号：“昔年名侠沈浪惩奸除恶在江湖上风头无俩，而有一人既是他的对手，也是他最亲密的朋友，正是那号称‘千面公子’的王怜花！”

李寻欢一听王怜花三个字，顿时双眼精光盛放，口中喃喃道：“竟然是他！”

对面的宋余自然也对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原因恰恰是因为在出海的两年多时间里，几乎每日都能够看见王怜花的身影，因为他正是和名侠沈浪一同出海隐居的！

而先前宋余所说赢过的那一人，也是王怜花！

宋余沉吟片刻，说道：“我见过王怜花，他分明已经隐居海外，不会再回来，这也是他亲口承认的，说不定他已经忘记有你许下的誓言。”

听闻此言，驼背掌柜只是摇摇头，平静道：“他可以不记在心上，但我却不能背弃誓言，我孙驼子虽在江湖上没什么威名，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岂不是让人耻笑。”

李寻欢至此方回想起来眼前的驼背掌柜是谁，再加上眼前这一番言论，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情，拱手抱拳道：“原来是‘背上一坐山，山也压不倒’的孙二爷，李某方才眼拙没能认出，失敬失敬！”

驼背掌柜摆摆手，“都是以前的事了，探花郎莫要奉承我这个老东西。”

宋余道：“能为一桩誓言，苦守十余年，掌柜的值得敬重。”

驼背掌柜又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宋余好奇问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誓言，能否说来听听？当然，若是不愿提及的话，就当我没有问过。”

驼背掌柜犹豫一阵，道：“无妨，对你二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秘密，更何况其中多少也与探花郎有点关系？”

一听与自己有关，李寻欢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就连宋余看向他的眼神都带有几分古怪，心道这就是果然这江湖里就没有人比李寻欢更加招麻烦喜欢。

驼背掌柜既不喝酒，那就只能以茶代酒，他伸手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上一杯还尚有余温的茶水，咂了一口，随后看向李寻欢，正好迎上其充满疑惑的目光，缓声道：“当年王怜花追随沈大侠出海隐居之前，曾经来找过你一次，探花郎，这事你可知晓？”

“找过我？”

李寻欢正襟危坐，仔细回想一番，确定那时的确不曾见过王怜花，再一盘算，貌似当年沈浪和王怜花出海之时，他人正在关外！当下说道：“那时我应该人在关外。等我回来时，只听说他已和沈大侠出海去了。”

“那就是了。”

孙驼子轻轻点头，继续说道：“王怜花将自己毕生所学写成一部书，叫做《怜花宝鉴》，他临行之前特地来过一次李宅，交给你了。王怜花认为那时的江湖之中最值得信任托付的人就是你，所以想请你帮忙寻找一个天赋高，人品好的弟子，做他的衣钵传人！”

李寻欢百思不得其解，道：“可我确实不曾见过这样一本书。”